烏蘭圖雅摟著阿茹娜,說:電視賣了好,要不一到晚上阿茹娜就盯著電視看,真怕把孩子的眼睛看壞嘍。

包牧仁:就是。有那東西牽著,嚴重地耽誤睡覺。這回就省心了,早睡早起,地裡的活兒幹得就快。

吉雅:要我看,早拿走早利索,天天吱哇吱哇的,鬧騰人,還費電。過日子,處處都得緊手些,看那東西又不頂吃不頂喝的。

包巴音“吧嗒、吧嗒”地抽著旱菸袋,悶了半天,才突然抬頭說:賣電視的事兒啊,咱們就關起門兒在家說說得了,千萬不要往外傳。電視的天線杆子,還繼續立著,不要動啦……

包牧仁咬了咬下嘴唇,說: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。往後,我們要買彩色的電視,而且要比這個嚴重地大!

…………

儘管包家的生活一落千丈,甚至到了變賣家產還債的地步,但包巴音沒有跟鮑、金兩位親家借過一分錢,也不和他們說自家的情況。除了金順來因為住在一個村子,對包家的事情有個一知半解,遠在孔雀屏草原的鮑石頭,對包家的困境一無所知。烏蘭圖雅沒有和爸媽說這些,包家父子不讓說,怕丟人。

牧業連年豐收,鮑家的生活衣食無憂,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時候。

鮑鎖柱五歲了,鮑鎖鏈四歲了,正是除了淘氣什麼都敢幹、狗見了都厭煩的年紀。鮑石頭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哄著兩個孩子,目標就是不能磕著碰著,不能委屈著。而他最大的心願是兒媳婦再給鮑家生個女孩兒,那就完美了。

唐玉春出去串個門兒,回到家推門兒一看,氣得想蹦卻蹦不起來——屋裡實在沒有下腳兒的地方。想喊又怕嚇著兩個孫子,只能幹生悶氣。原來,鮑石頭大撒把式地帶著孫子玩兒,孩子想幹啥就幹啥,玩具、坐墊兒、小凳兒滿地都是。

“我就出去一會兒,你們爺仨就把屋裡造得皮兒片兒的,把房子拆了得了唄?”唐玉春壓制著怒火,開始埋怨道。

鮑石頭:可別賴我啊,都是你倆寶貝孫子弄的。

唐玉春:那你就不管啊?眼瞅著他們禍禍?他倆小孩子不懂事兒,你都鬍子一大把了還不懂事兒?

鮑石頭立了立眼睛,說:胡說八道!我一使勁兒管,鎖柱和鎖鏈就哭,讓他倆玩兒去吧,玩兒夠了就聽話了。

“你就往死慣孩子吧,沒你這樣當爺爺的!還想再要個孫女呢,要是真有了,還不得讓你寵上天啊?要我看,計劃生育的就應該再多罰你點兒,讓你長長記性!”

“罰?我老鮑罰得起!我還想再要兩個孫女呢!正好,兩男兩女……”

“你沒睡醒吧?大白天的說夢話!一會兒這地上的東西你收拾啊,我可不管!”

唐玉春說完,轉身進了對面屋子。

鮑石頭笑著自言自語:豁出一幫兒羊夠罰的了。我就不信我鮑石頭抱不上孫女……

…………

紅樓市區的第一初中,是全市最好的初中,考上來的基本都是各地的尖子生。學習氛圍好,競爭就更激烈。

要吃晚飯了,阿來夫還斜躺在床上看書,舍友喊他一起去吃飯,他說:你們先去吧,這一段馬上看完了,一會兒我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