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能怎麼樣?眼睜睜地瞅著青山被困在牧點?羊群一點兒草料都沒有,乾等著活活餓死?”鮑石頭也急紅眼了。

唐玉春:你就算去了,能背去多少草料?羊死了,總比人死了強!

鮑石頭指了指唐玉春,氣得又坐在的凳子上。

阿爾斯楞大聲哭鬧起來。

唐玉春:秀蘭,他咋總哭啊?

“媽,他可能——不愛吃奶粉——吃不飽——”於秀蘭說著,眼淚滴在了兒子的小被上。

“唉——秀蘭,你這是上火上的。彆著急啊,青山沒事兒,有你金山大哥和銀山兄弟他們倆在哪兒,互相會有個照應的。我去誰家掏弄點兒牛奶吧,應該比奶粉強——”

唐玉春說完要往外走。鮑石頭站起身,說:你別去了。我都穿好了。我看看大哥他們家有沒有……

“這雪下的,都斷頓兒了。我大孫子沒吃的可不行,奶奶該心疼了。”唐玉春邊說邊抱起阿爾斯楞在懷裡悠著。

鮑鎖柱說:奶奶,我才是你的大孫子呢。阿爾斯楞不是……

“你們都是奶奶的大孫子、好孫子……”唐玉春有些哽咽了。

…………

包牧仁心疼家裡的那匹從“分產到戶”時,與安家調換來的老馬。拴到了棚子的最裡面,並抱來幾捆玉米秸稈把馬圈又擋了擋,隨手拿過笤帚為它掃去身上被風旋上的積雪。

烏蘭圖雅抱柴往屋走,一不小心差點摔倒。包牧仁看到了,便提醒她注意些。

“我現在不怕摔了,沒啥可注意的!”烏蘭圖雅撿起掉在地上的柴禾,又說,“牧仁,這兩天燒柴不足了。壓在大雪下面的我整不動,你抽空兒得把雪清一清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包牧仁頭不抬眼不睜地回答一聲,繼續關心著老馬。

…………

混了個實踐文憑就輟學在家的阿來夫,並沒有太多的傷心,反倒覺得挺快樂。這就是所謂的“知足常樂”吧?

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,安七十七和莎林娜也就由他去了。“幹啥不能吃碗飯兒?非得可一棵樹上吊死啊?”如果有人和莎林娜說起阿來夫不念書可惜了,她就這樣“回敬”對方。

西屋炕上,一個火盆擺在安辛氏的身旁。阿來夫陪奶奶玩兒撲克,兩人都挺樂和。

莎林娜拿著抹布擦櫃子,突然,她眼睛一亮,轉回身對阿來夫說:兒子,下這麼大的雪,讓你爸再給你借條狗,你再上山攆兔子唄。給你姐改善改善,我們大家都跟著藉藉光兒。

阿來夫直咧嘴,說:媽,你看看外面的雪多大啊?就連我都走不動,別說狗了,它能跑起來嗎?

坐在長條凳子上磨刀的安七十七,“撲哧”一聲笑了,看著阿來夫說:這話讓你說的,把自己和狗繞到一塊兒了。八九年的書啊,真讓你白唸了

“正好,我就順壟溝兒撿豆包了。”阿來夫嘻嘻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