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葉舒騎馬出城前去迎接趙長樂。

載著她的馬車出現在官道上,是一天中最熱的時辰。葉舒通身大汗,跳下馬,將車簾撩開。

他找尋了足有一個月的人就在裡面。

她昏昏欲睡,被熱蔫兒了。

兩人四目相對,猝不及然的原始笑意爬上葉舒汗津津的臉。

他把手伸給離家多時的人道:“相公騎馬帶你。”

趙長樂把手遞給他。

一路上男人喋喋不休,講的都是家常。

下馬前,趙長樂望著他眼睛道:“能不殺陳子晉嗎?”

葉舒伸出準備接她的手叉到腰上,還是那副年輕俊朗的模樣。

他道:“不是我要殺他,是他該死。他勾結拓跋勝害死先帝,又嫁禍與我,攪亂超綱,謀奪皇位。每一樁罪都夠他死一百回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趙長樂打斷他,“但不是非殺他不可,圈禁,流放,亦或者坐牢,貶為庶民……什麼都可以。”

男人平常的臉色一點點變的冰冷。

“葉舒~”趙長樂下馬牽住他手,哀求道,“求你了,放過他好不好?”

趙氏滿族獲罪時,她不曾求情。趙承弼被流放,她也不曾求情,趙氏一族沒落,她更是提都不提,偏偏要給陳子晉求情。她對那人可真是餘情未了,怪不得一個月都找不到她。

葉舒把湧上來的猜忌,怒火壓下去,反握住她炎炎夏日下沒有一絲熱度的手,“先回府,你累了。”

洗去滿身疲憊,又用了膳,歇了一夜,趙長樂都沒找到在開口的機會。

很明顯,葉舒並不想放了陳子晉,距離立秋卻沒多久了……

“崔戶——”趙長樂等在前院,遠遠喊住回京敘職的人。

崔戶不是第一次見趙長樂。他急忙走過去,拱手施禮道:“見過郡主,下官正要去拜見郡主。”

“不必多禮,”趙長樂示意他跟自己走。兩人在儀門下說話。

趙長樂找崔戶,有事相求。

“啟稟郡主,這恐不是下官進言幾句就能左右的事,”崔戶直接拒絕了。

趙長樂看著他:“我會找人同你一起。”

崔戶:“……是。”

他自不可能一拒在拒,且郡主要找誰說項,崔戶也想得到。

隔日。崔戶與在府裡遇上的焦志明,黃蒙,莘康城等人對視一眼,就都明白大家都是受郡主之請來找葉舒求情的。

今時不同往日,葉舒已經從大司馬升為攝政王,其實說白了就是第二個皇帝,陳國的大小事宜都得有他裁決,每日上朝之前眾人都會自發來到府裡等候。

他距離那個位置只差一個稱呼,誰還敢妄言?眾人都盼著其他人先開口,結果誰也沒開口,眼瞅著早朝散開……

*

大理寺天牢,趙長樂帶著東西來看陳子晉。

他一身白衣,披頭散髮,呆呆得坐在窄床上望著天窗,只給人一個心灰意冷的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