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青青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讓她們受苦。

“到此為止吧,”她鼻子酸酸的,望向潮漲潮歇的海面,忽然就像好好過這一生。

林青青的眼睛自離京後第一次亮了,道:“我們留在這兒吧?面朝大海,出暖花開,”她朝沙灘上指,“還有海龜。”

“行!”雅兒不管她是暫時想開還是真的想開,雅兒只負責把她的話辦到。

一抹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眼淚,雅兒吩咐小福小祿,“進村。”

沿海地區,不少商人出沒,她們操著一口官話,一聽就是外地人。

這勢必要增添一點麻煩,雅兒快刀斬亂麻的用銀子說服了臨海村子的里正,在靠村邊的位置買下一片院子。又花銀子請村子裡的小姑娘打掃收拾,把幹活利落,心眼樸實的留下來使喚。幾個人就這麼在這個小村子裡落腳了。

相信時間可以治癒一切的林青青,肉眼可見的恢復。雅兒她們給她補的更積極了。到處打聽接生婆,郎中請回來好幾個。村子裡的人能借光在家門口就免費看病,把從海里打到的好東西朝她們家送。

林青青沒事兒就搗鼓吃得,興致昂揚的資助村裡人到城裡做生意。

也不是什麼大買賣,就是在碼頭上賣個盒飯,開個火鍋店什麼的。

她忙的不亦樂乎,又出銀子又出力,村子裡的人尊敬她尊敬的不得了,壓根沒發生雅兒她們擔心的欺負她們幾個弱女子的事。

給京城那邊去信已經是又一個月後的事了。

算著信差不多該返回來了,雅兒焦慮的不行,一天朝碼頭上跑好幾趟,生怕錯過京城那邊的回信。

信是給林家寫的,一是報平安,二是派人來。過不了多久,確切的說是在有十三的時間,就是林青青的預產期。

生孩子出意外的女人多了去了,而且也不是孩子生完就沒事兒了。

雅兒無論如何都需要幾個信得過的人來做幫手。

不知道家裡會派什麼人來。

“雅兒姑娘——”

村子裡一個在碼頭上撐船的老漢兒喊在案板上閃來躲去的人道:“船來咯。”

雅兒一喜,朝遠處看,果然是京城來的船。

林青青坐在飯攤兒上,也朝那邊看,手裡的小扇子時不時才搖一下,沒注意到身邊什麼時候蹲了個人。

她看那人,那人看她。

林青青手裡的小團山搖了搖,“你怎麼戴著面具啊?”

“臉醜。”

那人聲音粗啞的厲害。

林青青可有可無的點點頭,瞅著他:“你有事?”

那人:“能在這兒白吃飯嗎?”

“噗——”

雖臉戴面具,但身穿錦衣,連頭髮都如黑綢一般,這樣的人吃不起飯?

林青青用扇子擋住半截臉,在扇子後邊笑,“就憑你逗我一樂,也得請你一頓,喏,”她露出來的眼睛朝小凳子示意,“您隨意。”

面具男看了她好一會兒,坐到小凳子上,狼吞虎嚥。

碼頭上,京城的船靠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