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裡派人來了。

一個珠圓玉潤,胖的很勻稱的婦人,兩個字就可以將這婦人概括,那就是,可愛!

她滿頭灰髮,和藹可親,事實是,人不能只看外貌。

帶了一眾幫手乘船而來的雲姨,一上馬車就把隨身攜帶的信拿給林青青。

林文仲,林子軒,林母,大姐,大姐夫,甚至是林秀秀,都寫了不同,卻又相同的信。

大致內容是隱晦的譴責和赤裸裸的關懷,尤其是她一聲不響離開京城的行為。

全家都很氣憤,對所有的事都很氣憤。

林青青一封一封看完,心裡只剩悵然,也止不住的回憶生活是怎麼走到這樣的盡頭的。

她對不起父母親人。

雅兒看著自家小姐落寞的神情,緊張道:“人來了就好,現如今這些事,過個三年五載在想起來什麼都不算。”

雲姨跪坐在車廂內,心說,陪著戰神從隕落到迴歸,還以為她熬出頭,要成這陳國最尊貴的幾個女人中的一個了;誰知,她遠離京城流落到這不知名的村莊……她經歷的夠多了,沒一蹶不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
“我們家主接到信,就讓老奴帶人抓緊時間趕來了,這些人精挑細選,都懂規矩,世子妃放心,”雲姨覺得林青青既可憐又可敬,打心底裡尊重她。

林青青感覺出來了,由心的笑笑,道:“謝謝你了雲姨,以後就靠你了。”

雲姨道:“交給我。”

她是林青青的姐夫常無忌家的家僕。常無忌江南富商出身,家中奴僕身上都帶著闊氣。歷來手拿把掐,做事利索的雅兒都聽雲姨指揮。

農家小院子,也沒大動,但云姨他們一來,就是不一樣了。

擺設多了,東西精緻了,也有家丁護院了,之前備下的郎中和產婆,也沒被辭掉,而是變成了打下手的。

整個村子都沸騰了。

林青青扶著痠疼的腰在家附近溜達,屁股後邊都跟仨丫鬟。

啪。

林青青朝後退,退遠了,看到砸過來的是一顆小石子。

碼頭飯攤上,那位白吃了她一頓飯的面具男蹲在柴堆後邊,朝她望。

雖然有面具當著,但一瞅就知道那人在笑。

林青青讓幾個丫頭別緊張,自己扶著腰,慢吞吞的朝柴堆走。

“你怎麼在這兒?”

“找不到家了。”

面具男笑嘻嘻的。

林青青沒覺得好笑,“我問的是,你怎麼在這兒。”

面具男不笑了,做錯了似的嚶嚶,“我跟著你們的馬車來的。”

“為什麼跟著我們的馬車?”

他:“找不到家了。”

林青青無語:“把他趕走。”

面具男拽住她裙角,眼巴巴的蹲在哪兒,兩丫鬟都拉不動他。

“唔~”

肩膀被丫鬟拿簪子扎出血,他悶哼一聲,反倒把手裡的裙角抓的更緊了。

“好了,”林青青見那丫鬟又揚手要扎,出聲阻止。

“我讓他們給你做飯,你吃完就走吧,”她把裙角拽出來。

面具男的眼睛彎彎得了。

第二天,林青青發現他睡在柴堆上。聽到動靜坐起來時,迷迷糊糊的,頭髮亂鋪在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