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是秦念微親弟。

烏盈在靈棚外挨個介紹,身上在偏院被打的灰塵,還沒拍落。

“若不是國公府敗落了,少夫人……不會落到這個下場,”她道。

林青青聽著,朝斜刺裡走。

那邊,百里雪頭上纏著白布,被兩個丫鬟一左一右,病態橫生的出現。

林青青眼也不眨,抓著百里雪手臂,拖著走。

“你幹什麼?”百里雪被嚇一跳,反應過來時,已經轉過身,被抓著胳膊朝正院拖。

府裡,秦家人在,弔唁的人陸陸續續而來。

府外,沿著將軍府左右,許多人家在搭喪棚。

她這個做婆婆的卻被兒媳婦拖著走。

百里雪叫出來一聲,聲音馬上壓低,道:“有什麼話也等把念微的喪事辦了再說!你不可以在胡鬧了!啊——”

林青青甩手將她推進花廳。

“你……”百里雪沒想到她敢這麼囂張,險些沒站穩,怒上心頭道:“放肆!”

她身邊的幾個下人小跑進來,擋百里雪周圍,對林青青怒目而視。

林青青收回視線,隨意找個椅子坐下,重新朝百里看去,“南郡王府,輔國將軍府,老太師,還有長公主府,這些人家都來了吧?”

百里雪越過身邊的丫鬟朝她看,道:“什麼意思?”

林青青的眼睛抬向門口,粉唇抿著一笑道:“大將軍怎麼來了?您不是不管嗎?”

葉景天是不想管,但一想到她要幹什麼,他就坐不住,過來看看。

這些他自不會與林青青說明。只拉著臉走進門。

百里雪對他的到來沒感到意外。

她隱晦的朝大公子使了個眼色,然後叫身邊的人散開,她面向葉景天道,“是我讓老大回來的。他做了糊塗事,對不住念微,理應送念微一程,給她個體面。”

“死者為大,”百里雪挑著這個話頭時眼眶已經溼潤,說到這裡幾乎泣不成聲,滿臉固執又哀痛的道,“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,我當年若不嫁你,不會有著幾十年的磋磨,我沒有比秦念微好到哪裡去,落個跟她一樣的結局,也不是不可,只等喪事辦完,你想怎麼處置我們母子就怎麼處置,我沒有怨言。”

大公子撩開袍子,跪在門邊。

他們一副任打任罵的的樣子。

葉景天看著,心說,處置了你們,還不是坐實了我戴綠帽的事實?

他是不會在這個關口處置他們的。

他要臉。

因此偏頭看向林青青,“你身有不便,我叫人送你回府。”

林青青站起來,朝母子倆看,道:“說完了?”

百里雪厭煩的看她一眼,“秦念微已經死了,將軍府的臉也丟盡了,你還想怎麼樣?讓秦念微下葬這點時間都等不急,就得在這個時候折騰?”

“你說對了。”

林青青不疾不徐,專門氣人的強調,把百里雪懟的臉色發青。

她朝葉景天看,“將軍也不想當著外面那些人的面兒丟臉吧?”

“南郡王府,輔國將軍府,老太師,長公主府,”林青青把半盞茶前說的話又說了一邊,說著走到葉景天處,拿出本藍皮賬目遞給他,道,“這幾家在兩個月前,分別接受了夫人高達五萬至三萬兩白銀的饋贈,幾家加起來,正正好十萬兩。”

百里雪聽著,想起林青青披著披風,手臂一直都在披風裡,想來一直拿著賬本。

那賬本看著如此眼熟。

她哪兒來的?

葉景天蹙著眉,幾下翻到林青青說的那些賬目上。一雙鷹眼歘的看過來。

百里雪乾嚥了下嗓子,“這些銀子,按照舊曆,每年都得送。尤其是長公主府,我自幼與長公主交好,借她些銀子救急,有何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