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護駕!”

騷動驟起,池涵清周身瞬間被圍得水洩不通,隔斷了婦人望向自己兒子的最後一縷視線。

她的手無力地微微抬起來,像是要分開人群一般。

無謂地嘗試過後,那隻乾瘦的手終於卸去了力氣,連同婦人的身子,一下子倒在了血泊與汙泥中。

吵鬧,卻又好像無聲。

池涵清望著這片刻前還在對談的母子二人,手抓緊了裙襬。

腳步聲雷動。

判斷池涵清已無危險,又有眾多衛兵即將趕來,韓東文撤下金洄結,轉身擠進了開始吵鬧的人群當中。

吵鬧的是病人們。

教團離開望鷹五城,帶走的是物資,糧食,兵馬。

留下的是這滿城上萬的流民,飢餓,多病。

已經被西亞的教兵拋棄了,眼前泗蒙的兵又在這裡殺人。

如同熱油中灑進涼水,人群的反應一下子炸了開來。

“殺人了!”

“娘娘的衛兵殺人了!”

“泗蒙官兵殺人了!”

吵鬧,喧囂。

吵鬧的百姓已經被湧入的官兵攔住,只剩下中央的兩具屍體陳在地面。

被衛兵互作一圈的池涵清還未撤離,但顯然,周圍的病人已經吵嚷了起來。

“何事吵鬧!”

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韓東文眼中閃過,他心裡一驚,後退幾步藏得更深了些。

是段青竹。

自己現在初號機的外貌,當初可是在江可茵的眼前捏的。

這要是碰上了,必定要被認出來。

“段部尉大人!”

隨著段青竹入場的,是許多法司的官兵。

他一腳踏進診房中,望見地上兩具屍體,和被層層圍住的池涵清,便皺起了眉。

“怎麼回事?”

那張肥胖的臉,嚴肅起來也頗有威嚴。

“部尉大人。”

池涵清卻站向前一步,似乎很快從這巨大的變故中鎮定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