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流逝。

到了武德五年七月初,李淵再次經歷人生的大起大落。先是李道宗自河北歸來,還抓來了反賊竇建德,這讓李淵高興的連吃三大碗飯。當夜還召集了兩名妃子侍寢,好不快活。

然而沒等他高興兩天,幷州傳來噩耗。被他寄予厚望的秦王李世民倒在了頡利手下,身死戰場!

老天彷彿在給他開玩笑,先是給了他狂喜,接著又給他大悲。這個時候,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。

雖然他喜歡玩平衡,把秦王當成制約太子的工具人,但是不可否認,秦王是他的親生兒子,同樣也是他最欣賞,最倚重的兒子。可是現在,這個兒子死了。

他就這樣死了!

直到第二天,李淵仍然不願意相信這個訊息。

可是,來自河東道的急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。這一切都是真的訊息,秦王真的死了!

後宮,房間之外,幾名相國相顧無言,紛紛低垂著腦袋,等候李淵的傳召。

得知李世民陣亡訊息的時候,李淵沒繃住,直接暈了過去,直到剛剛才在御醫的救治下緩緩轉醒。

“如果可以,我真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陛下。”楊恭仁重重嘆口氣。他手裡捧著急報,內心急躁不已。

蕭瑀輕聲道:“河東道危殆,必須要陛下定奪。”

裴矩面色凝重道:“秦王二十萬大軍盡數覆滅,太子和竇相,加上齊王的兵馬,不過八九萬之眾,只能勉強守住太原,如果朝廷不發援兵前往幷州,整個河東道都會丟失。

甚至,最壞的情況是突厥人貪得無厭,一路殺進關中。”

裴寂說道:“今日必須要見到陛下,讓陛下速速發兵。”

不管是聞喜裴氏還是桑泉裴氏,都在河東道紮根,一旦讓突厥攻破太原,其後的絳州、晉州、慈州等地將會全部失守。

陳叔達臉色灰敗,一直沒說話。秦王陣亡的訊息,讓他現在還是精神恍惚。他從沒有想過,一直被視為戰神的秦王會敗。

便在此時,內侍李忠走出來,接引幾位相國進入房間。

李淵躺在榻上,看著幾名相國相繼到來,眼皮眨了眨,似是沒力氣說話一樣的虛弱。

“參見陛下。”

“免禮。”

“謝陛下。”

裴寂抬起頭,寬慰道:“陛下,人死不能復生,您要保重御體啊,現在突厥人在猛攻太原,陛下,您必須要振作!”

這幾日,李淵的臉像是失去水分的老樹皮一樣,枯敗無生機,稍微動一動,表情比哭都難看。

“朕知道,可是二郎........”

說到這裡,淚水不爭氣的流下。

“朕前幾日夢到太穆皇后,她想要二郎去伺候她,朕以為那只是個夢,沒想到........”

說實話,相國們並不能和李淵感同身受。秦王是聖人的兒子,又不是他們的兒子,這種喪子之痛,他們無法理解。

他們只知道,如果不能打退突厥人,到時候情況將會無比危險,甚至他們自己也難以保全。

楊恭仁低聲道:“陛下,突厥人來勢洶洶,樓煩關已失,目前太子和齊王正在堅守太原,請求陛下速發援兵。”

“建成、元吉。”李淵眸色恢復些許亮光,“對,要支援太原,一定要支援。秦王已經走了,朕不能再失去太子和齊王了,一定要發援兵。

楊相,你有什麼想法?”

楊恭仁欠身道:“陛下,臣與幾位相國在來時商議過,為今之計,只有命楚王支援幷州,與太子和齊王合兵,才有可能打敗頡利。而且河北距離幷州較近,只要快馬加鞭,一定能趕得上。

現在楚王已經擊退什缽苾,拿下竇建德,河北基本上穩定下來,完全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支援太原。”

谷鮦李淵點頭,“對,傳旨,讓楚王去幷州,去支援太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