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眼珠子轉了轉,說道:“有一個人。”

“誰?”

“殿中監獨孤晟。”

獨孤晟?

李淵面色微怔,說起來獨孤晟也是他的表弟。

“你為什麼推舉他?”李淵端起美酒輕呷。

面對李淵的淡淡質問,裴寂面色屹然不動,平靜道:“陛下,獨孤晟在朝中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,而且他也沒有多大的能力,讓他來擔任吏部尚書最合適不過。他出身關隴獨孤氏,陛下若是提拔他,就算關隴人內部先前對陛下逼走竇威有所不滿,但也會因為獨孤家而選擇罷休。”

聞言,李淵頓時陷入思索。他不得不承認,裴寂說的有點道理,用獨孤晟一石二鳥,既是安撫關隴人,同樣也是在安撫獨孤氏。畢竟自獨孤震辭相之後,獨孤家在朝堂上的力量減弱很多。

而且,讓獨孤晟頂替竇威,竇氏會怎麼想呢?

想到這裡,李淵嘴角一掀。

“朕再考慮考慮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裴寂也沒有立即求李淵答應,他只是受人之託,提一嘴而已。

從宮中返回府邸,裴寂喚來兒子裴律師。

“去給那人回個話,就說他們拜託的事情,老夫已經做到,至於成不成,那就看天意了。”

裴律師微微遲疑。

“怎麼了?”裴寂奇怪的問。

裴律師低聲道:“耶耶,您是陛下的人,為何要和獨孤家聯絡呢,這會不會有什麼隱患?”

“不聯絡他們才有隱患。”裴寂嘆道:“你以為老夫這個相國的位置是好做的嗎?內有太子,外有秦王,老夫只靠聖人,如何能坐的穩妥?就算老夫能把命賣給聖人,讓聖人護的周全。可你呢?你的前途,聖人可護不了。老夫如今活著還好,一旦故去,你會遭受滅頂之災。”

這次逼走竇威,他在朝會上的發言不可謂不誅心,基本上已經得罪死竇氏和秦王。

楚王倒是也說出比他更惡毒的方法,但人家是楚王,而且素來不涉太子和秦王的鬥爭,二者根本無法相比。

得罪竇氏也就罷了,若是再得罪獨孤氏,那就等於真正在和整個關隴人為敵。

他沒有那麼傻,會為了聖人的謀劃而自斷後路。

“孩兒明白了。”裴律師點頭。

裴寂語重心長道:“朝廷中的鬥爭十分複雜,你現在還看不明白,所以很難理解,等你到了老夫這個層次,就會懂的。”

如果他的背後是聞喜裴氏,他自然不慫關隴人,但很可惜不是。而且隨著裴矩立下功勞,兩裴合併的事情只怕遙遙無期。

一條路走不通,他只能開闢其他的後路。

“是。”裴律師應道。

“行了,你去吧。”

“遵命。”

裴律師起身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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