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雲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回位於龍村的家了。

聘任工作結束,正好有個空閒,決定回家看看。

吃過早飯,阿雲帶著阿玲回家去。

從望嵩村南村口出來,將近兩公里到了“豬場”,再往前就是北汝河河灘了。

所謂“豬場”,裡面一頭豬也沒有,方圓有十多畝地的院子裡,種滿了桃樹,與其說是豬場,說桃園更準確一些。所以,也有人稱豬場這個地方叫桃園。

至於“豬場”的名字,也是有道理的。據說是合作社大集體時候,集體在這裡養了跟多豬,供村裡的大食堂用。後來大食堂沒有了,也就不養豬了。望嵩大隊的幹部們看偌大一個院子閒置著,可惜,就在院子裡種了桃樹。

過了桃園,是個砂石路的斜坡,直通一條河槽,河槽的上方是一個幾十畝的蘋果園,現在已經開始掛果了。

出了河槽往南,路兩旁的崗地是淤積而成的農田。

再往前走,過了桑樹園,就是護河堤壩了。堤壩之外,就是二道河。在河灘的中間有一片沖積而成的高崗地,由於是龍村六組開墾的,被叫做六隊灘。上面種滿了水稻、大豆和紅薯。

再往南,就是大河灘了。大河裡,河水翻滾著,一個漩渦套著一個漩渦,洶湧向前。

大河裡的水,深淺是不一樣的。水淺的地方,往往水流喘急。加上過往的人少,石塊的上面會生成一種叫做“河綿”的綠色植物,光滑極了,一不小心,就有滑倒的可能。

流水平穩的地方,一般河水較深。有漩渦的地方,往往河底有深槽,深淺難以把握。

所以古人有“能隔千山,不隔一水”的說法,還有不過“生河”的說法,都是講過河的危險。

過了大河,上了岸,也就到了龍村的村邊了。

阿雲和阿玲推著腳踏車進了村,和街道兩旁的老鄉們打著招呼。

“阿雲,阿玲,好長時間不見了?”

“回來停停不停?”

“阿雲,你媽沒有回來,好多天數沒有見你媽了。”

兩人一邊回答著大家的問話,一邊往家裡走。

阿雲家在關聖路的中間路北。

阿雲、阿玲的出現,馬上引起了一些竊竊私語。阿雲不願細聽他們說些什麼,直接帶著阿玲到大門跟前,開啟門回了家。

院子裡長滿了青草,到處都是殘磚亂瓦,屋門上、窗臺上都是一層厚厚的灰塵。

常用的生活用品都搬到望嵩那個家裡去了,屋內顯得空蕩蕩地。

阿雲就滿屋子尋找自己的文具和書籍。幾百本的小說啊,竟然找不到了。

阿玲也在尋找,收整一些可以做布鞋用的碎布呀什麼地。

翻騰了一陣子,兩人上了房頂,將一些建築材料歸整歸整。看著院子角里,強行修建的水塔,一股氣氛再次湧上心頭。

弱肉強食,以多欺少,竟然在這個社會里如此的肆無忌憚,令人氣憤。

幹部的推諉,地方行政機構的不作為,更令人憤慨。

阿雲為之奮鬥幾十年的社會就是這樣的?阿雲不能接受。而現實又不得不妥協。

這座宅子,還回來住嗎?自己不懼對方,可老邁的母親受得了對方的冷嘲熱諷、無理挑釁嗎?

……

賣掉吧。阿雲終於做出決定,將房子賣掉。

一個月後,阿雲將兩百多平的房子以兩萬兩千塊的價格賣掉了。

從此,阿雲就只有一個家,那就是位於望嵩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