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富田健次郎的承諾,馬明遠回到住處反而沒法安心入睡,對方是個狡猾的宮安警察,是專門執行Z治任務的部隊,這種人最是心狠手辣,自己明天去赴約,會不會出意外?

翻來覆去想了整整一夜,到了雞叫時候才昏沉沉的睡過去。

次日醒來,那一對熊貓眼不要太明顯,胡良才第一眼看到馬明遠被嚇了一跳,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,連忙過來安慰探尋,結果馬明遠沒說兩句,竟惹來龍彪一驚一乍的跑來噓寒問暖。

沒辦法,經過這段時間對新京藥妝店經營的觀察,在龍七爺眼中,“胡公子”、“胡少爺”簡直就是財神爺下凡,這賺錢的本事沒人能比,不要說新型毐品,就連藥妝店裡那些洋玩意,一樣賣的火爆,銷售額那是一天創造一個新高,看的龍七爺那叫一個眼紅。

好容易將兩人打發走,馬明遠揉揉有些發痛的額頭,忽然想通一件事:

自己要走的是一條異常危險,無人嘗試的道路,如果做事老是害怕這個擔心那個,不如按照舅母的安排,遠離中國去美國讀書算了,日後中國的危局也能眼不見心不煩。

想清楚自己要做的事,並不意味著馬明遠就會大大咧咧去見那個宮安警察,反覆思考過對方的各種反應,精心準備一番後,當天傍晚,天色擦黑時候,馬明遠出現在滿鐵警察署門前。

這幾日他見天往這跑,每次過來都不空手,都給門口站崗的低階警察有一份“小意思”奉上,加上他又和富田健次郎這“粗人”打的火熱,那些把門的滿鐵小警察見到他也很客氣,笑嘻嘻將兩包洋菸卷揣起來,腳下飛快的進去通報。

富田健次郎依舊哈哈笑著迎接出來,拉著馬明遠走進滿鐵警察署。

這一次,兩人並未走去後院的警官宿舍,而是在在富田健次郎帶領下,七轉八拐的在偌大的警署裡繞起來,富田“美其名曰”是帶著客人參觀。

可是,馬明遠機警的發現,周圍往來的警員越來越少,氣氛也是越來越變得陰冷僻靜,不由得暗自提起幾分警覺來。

沿著幽暗的走廊來到盡頭,出現一道由手指粗細鐵柱製成的柵欄門,隔著柵欄看去,裡面是一條向下的階梯,雖然亮著白熾燈,但亮度很低,看著就好像是通向地獄的鬼門一樣陰森。

見到這個情形,馬明遠不自覺的放慢腳步,最後乾脆停下來,現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向了富田。

富田扭頭看到他這種膽怯的樣子,哈哈大笑走過來,摟住他的肩頭不住拍打著,忽然湊到他耳邊,用一種陰惻惻的口氣道:

“小子,你不是要見識帝國警務系統最強大也是最陰暗的一面麼,這些東西可不是在人間能看到的,必須要隱藏在地獄之中,喏,前面就是地獄之門,隨我一起下去吧!”

馬明遠微微有些掙扎,無奈富田健次郎這“莽夫”著實有副好身子骨,被這人“硬”扯著向前,距離那道“地獄之門”越來越近。

見到馬明遠的表情越來越抗拒,富田突然沒了笑容,凶神惡煞的瞪著馬明遠:

“小子,你要見識帝國強大的本源,我答應了你,之前也給了你選擇機會,今天你既然選擇過來,就必須跟我走到底!”

馬明遠似乎被嚇住了,表情變得呆滯,再沒了掙扎抵抗,被富田健次郎硬扯著穿過了那道“地獄之門”。

裡面果然是地獄:

下行的階梯還沒走到底,就已經可以聽到陣陣慘嚎聲,撕心裂肺的慘叫伴隨著皮鞭的噼啪響聲,還有一陣陣肉脂燒焦的味道,摻雜在屎尿的臭氣中傳出來,讓人幾乎無法忍受。

似乎受到這種環境的影響,馬明遠變得更僵硬麻木,好像一個木頭人似的,任由莽漢富田擺佈。

他這個狀況看在富田眼裡,心中愈發不屑,什麼狗屎的帝國大人物看重,還不是個常見的支那人,一副沒膽子的慫樣!

兩人就這樣“攙扶”著一步步走到最深處,在階梯的盡頭,是一條光線極其晦暗的走廊,兩側好像有一個個房門,很多悽慘的聲音正是從門後傳出。

馬明遠作出不敢前進的樣子,富田健次郎心中越發得意,幾乎是按著他的脖子,將他押到一扇門外,嘩啦,拉開門上的小窗,將馬明遠的臉按在小窗上。

晦明晦暗的光線射出,馬明遠微微眯眼,等了幾秒才適應了突然出現的亮度,看清楚裡面的情形:

一堆勉強看出人形的爛肉被吊在特製刑具上,身上已經不能用血肉模糊來形容,面板幾乎完全消失,只有坑坑窪窪滿是血汙的肉塊,大片地方露出白色的骨頭來。

就這樣,還有兩個穿著白襯衫的日本人,不斷用皮鞭抽打這名犯人,皮鞭上好像帶著特製的鋼刺,每一下都能從犯人身上撕下一縷血肉。另一個傢伙拿著烙鐵獰笑著逼近了犯人。

馬明遠看的有些噁心,畢竟兩世為人也沒親眼見過這個情形,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任務,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甚至主動貼近小窗,好像是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