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活見鬼了!

就在這功夫,房門被人小心的推開,一個警士探頭探腦的鑽進來,見到胡良才立即溜過去,湊到了胡某人耳邊嘀咕了幾句。

啥!

胡良才當即色變,一把攥住那手下的衣領,惡狠狠的質問對方為什麼不叫他。

這警士慌了,胡亂得擺手解釋,對方就是傳達命令,然後直接掛了電話,一點沒給這邊辯解時間,更不要說去尋胡良才接電話。

待那警士離開,胡良才陰沉著臉:

“原因找到了,就在剛才,稽查處的姓王的副處長親自打電話,訓斥我們滯留一地時間太久,讓我們中午前必須啟程去哈市。”

說完,胡良才滿是歉意的看著馬明遠:

“明遠,對不住了,長官親自壓下來,再不動身就是公然抗命了,我畢竟剛入職,肩膀窄擔不起這個罪名……”

馬明遠理解的擺擺手,其實,胡良才也是為了幫他才惹來這無妄之災,又怎會因此而生怨。

同時,他也是佩服局座大人,不過是半夜時間,就從省城打聽到了胡良才的跟腳,還小小反擊一次。這次調走胡良才,既是對自己釜底抽薪,又是一次警告:

能查到胡良才的跟腳,你姓馬的底細,人家局座大人也是掌握了,不然不會如此輕飄飄一張假條,就把自己打發了。

真的查出來了?

馬明遠笑笑,拉著胡良才往外走。胡良才那是一頭霧水,馬明遠掂著那些大洋,笑嘻嘻解釋,大家忙了一夜不能就這麼走,好歹讓大家敞開肚子吃喝了才行。

胡良才當即急了,孃的,姓馬的,你不能這麼幹,那些錢是給他們,你姓馬的怎麼就做主了。

馬明遠哪會怕他,幾年同學下來,兩人誰不瞭解誰,真以為這胡良才就是善茬?這貨身上那副少爺脾氣可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,真以為兩百大洋就能把這貨打發了,這才是真正給自己招禍。現在這些矯情,不過是兩人之間日常笑鬧。

既然已經被人踢出局,胡良才也不多矯情,招呼了全班手下,浩浩蕩蕩出了警局。馬明遠還想招呼上那六個手下,誰想到,除了一個陳二寶陳二麻子,其他人一個個都溜了。

看到馬明遠連續幾次碰壁,胡良才很沒良心的哈哈大笑起來,那些跟來的稽查大隊警員也露出理解的笑容,馬明遠頗有點自嘲的招呼一聲,奔著城裡最大的酒樓而去。

跟著這群人,陳二寶也非常無奈,劉貴心思機靈,昨晚一回到警局就溜了,倒是自己,傻乎乎的陪著忙了半夜,才發現之前的同伴,早就一個二個的偷跑個乾淨,當自己也想溜的時候,被馬明遠堵住,拉著過來吃喝,讓他又要如何拒絕?

見陳二寶心思重重的樣子,胡良才忽然搭住了他的肩頭,頗有深意得道:

“你啊,也不知你是有眼光,還是傻人有傻福……”

雖然是大清早,雖然來得人略多,但是,當一群挎著傢伙、穿著制服的漢子砸開門,無論酒樓的掌櫃有多不滿,哪敢真齜毛說聲“不招待”?

尤其是,當馬明遠將五十塊大洋拍在櫃檯時候,那掌櫃本來職業性的笑容,立馬自然而然的變成最真誠的笑臉,跑前跑後的招呼起來,間中,朝著還帶著不滿的夥計狠狠踹了一腳,笑話,大清早就有這麼大買賣,還不趕緊伺候好了。

直到這時,胡良才這才得以抓住個機會,悄聲問起來:

“明遠,這走出來雖然瀟灑,可是,那個案子太大了,估計能捅上天去,你就這麼看著那幫王八羔子搶走?”

看著被人搶走?

馬明遠冷笑著回他一句:

“你當咱們那些同學、老師都是假的?”

待馬明遠將胡良才一行送上了火車,在陳二寶詫異的注視下,竟扭頭直接登上另一列火車。

見陳二寶傻愣愣的杵在站臺上,馬明遠隨意的問他,是回警局,還是陪他去省城休假?

若沒之前胡良才那句話,陳二寶準是扭頭就回警局,可現在的他品出了些味道,遲疑著登上了火車。

火車剛剛行駛,馬明遠還在閉目養神,陳二寶悄悄湊過去,扯著他的衣服輕聲道:

“馬,馬頭,鬼子,昨晚那個鬼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