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料,那錢磊身子雖然不住的哆嗦,臉色青白,額頭大滴的汗珠滾落,兩眼死死盯著孩子消失的方向,分明已經到了極限,卻死咬著牙關不肯開口。

還真死硬啊。

馬明遠心中暗歎,今晚的案子雖然順遂,但兩個傢伙都算得上硬漢了:

金凱澤作為一個坐辦公室的文員,能在這季節挺二十多分鐘,已經出乎他意料。眼前這姓錢的,看著自家兒子被拉出去挨凍,還能咬緊了牙不開口,這尼瑪還是人麼?

這樣可不行啊,馬明遠一翻手腕,瞧瞧腕上的三道梁,稍一遲疑,衝著那按住錢磊媳婦的警士努努嘴。

那警士稍微愣神,馬上明白過來,鬆開了手下的力道。

聽著院子裡自家兒子的哭喊和求救聲,錢磊的女人剛一掙脫,就如瘋了一樣向著門外衝去,沒成想,被陳二麻子陳二麻子冷笑著攔在房門口,無論怎麼樣都無法衝出去。

女人死命的在陳二麻子身上扭打,看不出來,陳二麻子這麻桿一樣的身板,在一個猶如暴怒的母獅子的捶打下,仍然能屹立不倒,著實有點底子。

當然,陳二麻子也並非光捱打不還手,不還手總能還嘴吧,衝著錢家女人大吼,讓她放明白點,今天兩個大的不開口,就別想救小的。

伴隨陳二麻子的吼叫,還有屋外小孩子的呼喊聲和呼救聲,救助無果的錢家女人徹底崩潰了,撲到錢磊身上又抓又撓,不斷的高喊:

“我要我的孩子,還我孩子,你倒是說話啊,說啊!”

殘忍麼?

看到這一幕,馬明遠微微閉眼,他又不是畜生,這種逼供的手段讓他有些許不適,但是,視線掃過地上那塊煙土,眼光隨即轉冷,心頭剛剛升起的一絲絲悲憫和不適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活該!

縱然錢磊只是被人推到臺前的白手套,他販賣煙土是事實,他家住的房子有多少是靠販賣煙土得來的?他的家人享受到的生活,又有多少是靠販賣煙土得到的?

正如他在過來前學過的,同時,今世在高等警官學校的老師賀安才,偷偷對他傳授時提到的的那句名言:資本來到世間,有300%的利潤,它就敢犯任何罪行,甚至冒絞首的危險!

看看如今錢磊一家不就是如此,所以……馬明遠暗中給錢磊全家作了宣判:

這家人沒有無辜者,區別只在身上的原罪多寡。

錢磊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,雙手死死握緊,臉色變得愈發慘白,身體承受著老婆的廝打抓撓,咬緊了牙,還是不肯開口。

只是,所有人都能看出來,錢磊的眼睛泛紅,眼中有明顯的反光閃現。

馬明遠微不可查的衝陳二麻子努努嘴,雖然他剛剛到任,但因為家庭關係,對警局內部那點事並非一無所知,與下屬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。陳二麻子微微點頭,對著門簾外打個手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