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揚等人一路上也都有驚無險,並未被人注意到。不過他始終保持謹慎,能走小路絕不走大路。畢竟大路多為官道,萬一遇到一個認識飛鷹騎的,發現他們是贗品,那之前所有計劃都將付之東流。

兩天兩夜,秦揚所部又急行三百里,終於抵達臨陽城。

臨陽位於晉中和晉南的交界地帶,南下七百里到琅原,北上一千二百里到晉國都城建汾,是晉國南部最大的中轉樞紐。

晉人擅長買賣,臨陽城裡居住著諸多富商巨賈。一般地方有一個商會就已經很不易,臨陽裡大大小小商會不下十個。

雖已是寒冬臘月,但臨陽城南門外的官道兩側依舊擺了足足五里長的攤位,大多是茶水鋪和麵點攤,給南來北往的商隊行人有個吃茶用飯的落腳處。

“跟師父描述的一模一樣……”

秦揚雖然第一次來臨陽,但早已聽說過臨陽貿易盛景。

在城外,秦揚等人將戰馬和兵器賣給做一些見不得人生意的販子。對於騎兵來說,馬就像戰友一般,兵器更是士兵的第二生命。可為了混進臨陽城,眾人也不得不忍痛放棄。

隨後,又購買了百套尋常百姓穿著的棉襖衣褲,將之前飛鷹騎的盔甲和軍服換下掩埋,便搖身一變,彷彿某個商會的腳伕。

秦揚讓眾人分坐在靠近城門的幾個攤位上。一來這幾日所有人風餐露宿,好不辛苦,吃一頓熱騰騰的麵條權當犒勞;二來,他可以藉機仔細觀察一下那些出入臨陽城的人,看看如何更穩健地混進去。

“客官,面來嘍!”

麵攤老闆端上三碗刀削麵,秦揚和高正、楊成坐在一桌,都取了筷子。

“老楊,這幾天你們跑的最多,多吃點,不夠了再加。”

楊成笑了笑,大口吞嚥起來。

高正沒有閒著,一直在觀察城門方向,隨後低聲道:“方才進進出出的人,每被盤查時,都要亮出一個腰牌。”

秦揚自然也注意到,於是喊來麵攤老闆:“掌櫃的,那些進出城的人出示的是什麼東西?”

“回客官的話,那是臨陽官府臨時配發出入令。現在不是和楚國打仗嘛,難免管的嚴一些。”

秦揚見老闆不忙,問:“怎麼,感覺琅原那邊打仗,根本不影響臨陽?”

麵攤老闆抹乾淨旁邊的桌子:“就算是楚國人打到這裡了,他也得吃飯不是?只要他吃飯,我這小攤子就可以接著開。”

秦揚又問:“剛才我看有二三十人一起進了城,那守城衛兵只看了一個人的出入令,這是怎麼回事?”

“那是人家商會的苦工,領頭的至少得是臉熟的大夥計。幹苦力的嘛,難免混進去幾個殺過人放過火的。但是人家商會年年給官府孝敬銀子,一路也是大妖小鬼通通打點妥了,誰還會刁難?”

秦揚思緒萬千。他原本計劃化整為零,讓百人分批進城。如今臨陽官府增設出入令,只能另闢蹊徑。

秦揚一邊吃著麵條,一邊低聲囑咐。

“你們倆迅速部署一下,讓兄弟們散開,留意一下商會的大人物。能談一下最好,多花些銀子無所謂。萬不得已,就抓起來。注意做的隱蔽一些——”

“得令。”

楊成和高正也不顧飯只吃了一半,趕緊去安排。

可沒多一會,高正匆匆趕回來,湊到秦揚耳邊:“看那邊。”

秦揚低頭一看,高正手臂並未抬起,但手指指向身後不遠處一個餛飩攤位,見一人正在跟那餛飩攤老闆講著些什麼。

“你先結賬,我過去看看。”

說罷,秦揚放下碗筷,徑直走了過去,揚起胳膊將那談話之人一摟。

“李掌櫃,這才過了幾天,又見面了。”

未見其面,先聞其聲。

李掌櫃渾身一哆嗦,側過臉一看,秦揚正人畜無害地笑著。旁人不知情的,還以為二人是許久未見的老友。

李掌櫃剛要做聲,卻覺被秦揚鉗住的肩膀一發緊。他在臨陽摸爬滾打這麼多年,自然知道趨利避害,此時小命又落到了眼前這個活閻王手中,哪還會不知死活地亂鬧。

“唉……大當家的,別來無恙。”

看到李掌櫃那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,秦揚便知有的談,隨即將李掌櫃拐到旁邊一桌,“坐吧,咱們談筆買賣。”

不遠處,幾個李掌櫃帶來的夥計看到這邊有動靜,其中還有之前一同被秦揚綁起來的,便想過來瞧瞧。

好在秦揚是背對著他們,李掌櫃見狀,哪敢讓他們過來,趕緊喊話支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