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……”知意把滑下來的包袱往肩上提了提。

出門時,族裡給公子支了十萬兩銀票,老爺又給了十萬兩,花到現在,還剩下十五萬兩銀票,一百二十兩金葉子,銀錠子六十兩,銅鈿八百四十一文。

六十兩黃金,對財大氣粗的他們來說,不值一提。

寧鈺回身看了眼知意,吩咐道:“把銀票全取出來。”

亂世之中,銀票只有在掌軍權的人手中才能從錢莊兌出錢,於平頭百姓而言,不過是一堆廢紙。

從望京到南里縣,一半陸路走完,還有一半水路,花錢打點的地方更多。

真金白銀怎麼也比等同廢紙的銀票好使。

前頭聊天的大肚子商人交了銀子,千恩萬謝接過通行令。

寧鈺大步上前,豪放的把一沓銀票子拍在案上,“十二萬兩白銀銀票,六個人。”

四周響起低沉的抽氣聲。

一臉精明相的稅使官抬起頭打量來人。

半月來,捨得用鉅額銀票入城的不是沒有,但豪擲十二萬兩的實屬首例,其他的,均是拿出兩萬兩先送一人入城,入城的人在城內斡旋週轉,尋來白銀和黃金接剩下的人。

這人要麼是個傻子,要麼極智慧。

稅使官不由多看了兩眼寧鈺。

“還有三萬兩銀票,想兌成金銀,兌不兌?”寧鈺接過六塊通行令。

“你想兌白銀,還是黃金?一萬兩銀票可兌白銀八十兩、黃金三兩。”

土匪!

寧鈺在心裡啐了口,面不改色道:“白銀。”

“白銀二百四十兩,拿好。”

稅使官近旁的一個吏兵稱好白銀,寧鈺接過,沉甸甸的,順手遞給身後的知意。

“三匹棗紅馬,能不能換錢?”寧鈺手指朝後一指,讓開一個身位。

稅使官偏頭瞧去,三匹棗紅大馬打著響鼻,馬鬃在陽光下散發綢緞般柔軟的光澤,他不懂馬,也能感覺到是三匹好馬。

“城西的招馬坊收馬,但只收中年壯馬,爾等可去那兒看看。”稅吏官說。

不折銀錢不耗精力的善事,他是很願意做的,尤其向有錢人展示善意。

王爺常說,為官首要是官聲。

寧鈺拱手,“多謝!”

寧鈺把通行令發下去,一行人往城門甬道走,知意湊近寧鈺耳邊,小聲道:“公子,銀錢不足量,不到二百兩。”

知意除了眼神特別好,徒手掂算的本事更是了得,懸殊一分一厘也能掂出來。

寧鈺“嗯”了聲,邊走邊回頭看一眼稅使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