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正明聞言,眼神微微變化。

他是一個孤臣,沒有子嗣和親眷。

也沒有龐大的家族。

為官的幾十年,兢兢業業,從來是剛正不阿、坦蕩、且嚴厲。

朝臣們大多數對其,除敬仰之外,更多的是畏懼和惶恐。

就如之前的李芳,說是當時的內閣二號人物。

但對於張正明,依舊不敢正面相對。

因此。

所有人都認為,這位太傅大人,除了公事外,心中再無其他。

但實際上,張正明心中何嘗又沒有情誼呢,

只是猶豫自身為主特殊。

他將個人感情,全部都隱藏了起來而已。

如今聽到已經離開數年,即將回來的親侄兒。

眼中也不由露出一絲意動。

即便此前,嘴上對於那個侄兒,多有怒其不爭的意思,可那始終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啊。

但很快,張正明就將臉上的情緒全部都收斂起來,板著臉道:“出去都兩年八個月年了,現在倒是知道回來了,連家書都沒來一封,簡直不像話!”

不愧是太傅大人,在隱藏心思這方面,整個大魏,堪稱是無人可比了。

連宋公文聞言後也不由一愣,可立即就聽出那席話中的意思。

口頭上確實在責怪,但轉念一想,也有關心的意思。

否則,怎麼連離開的日子都算的那麼清楚呢?

不過他也非常清楚。

老師就是這樣性格的人。

頓了頓,宋公文道:“老師,您剛剛還勸解學生,說要多對鴻志上上心,瞭解瞭解,可現在,應星兄還不容易回來了,您卻又如此。”

“應星兄雖說不喜歡讀書,但心中也有報國的想法,您應該支援欣慰才對啊。”

此話一出,讓對面的張正明一愣。

沒錯。

自己是這樣勸解宋公文的。

只不過輪到了自己頭上,卻有些看不清了。

當即,他啞然失笑,搖了搖頭道:“鴻志是做出了功績,有將帥之才,還年輕,不一樣的。可我那侄兒呢?都已經四十了,二者不可同日而語啊。”

“再說,就他鼓搗的那些東西,你覺得真對國家社稷有用嗎?恐怕沒有吧?”

“怎麼沒有?”

宋公文當即道:“這段時間,我與應星兄時常往來信件,別的不說,就說他這數年遊歷各大山川,對於我大魏各府地勢山河都非常瞭解。”

“再有,他還對鐵器煉製、布匹紡織、甚至於農務種植等等有自己的見解,讓學生我大開眼界。”

“這些東西,怎麼說對朝廷社稷沒有用處呢,學生覺得,老師您應該去多瞭解瞭解。”

說到這裡,他繼續道:“讀聖賢書、明聖人之言,確實有利於治國,但學生倒是認為,大魏若想要強大起來,不能只依靠聖賢書。”

這一席話,宋公文說的非常認真。

即便他出生在書香世家,也是科舉功名出身。

可心裡覺得,想要治理好一個國家,僅僅依靠這些是不行的。

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