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下去,將來必能成一代賢臣。

盛寶齡心裡想著,只是,小皇帝待裴辭,卻終究不是走心的。

根本無法像先帝那般,待臣子如友,真心相待。

便像今日這神醫之事,若是沒有平樂侯之事,小皇帝根本不會交出人,讓其為裴辭醫治。

便是一心盼著裴辭死。

盛寶齡難以想象,若是將來出什麼事,裴辭會是什麼下場。

裴辭是她拉上來的,如今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這麼些日子,一直都在相助自己,輔佐小皇帝,無論如何,自己都保他一命才是。

如此想,盛寶齡心裡暗暗做了決定。

她起身,從床塌之下的暗格,拿出了一個匣子開啟,從裡頭取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,只見聖旨在桌案上展開,卻是空白的。

這是一道先帝留下來給盛寶齡,蓋了玉璽的空白聖旨。

先前,盛寶齡一直都沒想好,將來要用它來做什麼,而如今,她有了想要用它來做一些事的想法。

她動作輕慢,研墨,手執筆,沾取少量的墨汁,在面上一筆一筆的寫下。

寫了一道可保住裴辭,裴府上下的保命聖旨。

待字跡幹後,盛寶齡將聖旨收了起來,歸於原位。

她只希望,若是未來的有一天,事情真的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,這一道聖旨,能夠保住裴辭一命,保住裴家。

而更多的,她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來。

她清楚,若是這一天真的來了,那時的自己,必然已經落入了險境,連自己都無法自保,才會需要用聖旨保住裴辭。

盛寶齡微微嘆了嘆氣,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,將裴辭拉到自己身邊相助自己,究竟是不是一件對的事。

如今,她已不似從前那般篤定了。

對先帝曾經說過的話,也開始有些動搖了。

小皇帝近來所做之事,讓她逐漸開始失望,也慢慢的意識到,自己再如何努力教導,也始終不能讓小皇帝如先帝那般溫厚善良,心懷天下。

而在裴府的裴辭,稱病,整整在府中歇了一個月。

這一個月裡,裴家夫婦終於尋到了神醫,帶著神醫火速趕回了汴京,裴府一家人,也終於在幾年裡,過了一個像樣的年。

裴府上下熱鬧一片,是幾年裡,歡聲笑語最多的一次,鞭炮聲絡繹不絕。

宮中,盛寶齡聽見底下人說起此事時,正臥在榻上,旁邊,蒹葭一口一口的熱湯往她嘴邊喂。

明明肚子疼得厲害,她卻反而笑了,嘴角勾了勾,想來,今年,裴辭能過個好年了。

一旁的蒹葭自然知道自家娘娘是在為裴大人高興,可這心裡,就是更得難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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