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衣的擔憂,不是沒有道理的,就連盛寶齡有時候也覺得,以後怕是會出現許多她沒辦法掌控的事。

盛寶齡越想,便越頭疼,片刻後,見秋衣還想勸,手擺了擺,“哀家身子乏了,你先退下罷。”

秋衣無奈,只得收拾著東西,退出殿外。

這會兒,蒹葭已經送走了人回來了,見秋衣出來,疑惑問,“你怎麼出來了?”

秋衣:“娘娘說身子乏了。”

蒹葭目光投向門口,目光深沉,娘娘這哪裡是身子乏了,分明就是心乏了。

明明心裡頭在意著裴大人,卻還那般說著狠話,明明是想瞧著裴大人的,卻還是將人給打發走了。

只怕方才心裡頭還擔心著裴大人的身子,這才讓自己去送裴大人出宮,看著裴大人上了裴府的馬車,這才能安心。

蒹葭唇瓣緊抿,娘娘和裴大人這會,怕是真鬧上彆扭了。

她想幫些什麼,可什麼也不知情,便是想幫,也實在是難。

蒹葭看向秋衣,狐疑的問,“你昨夜一直守在殿中,可知昨夜官家來了,同娘娘說了些什麼?”

秋衣別過了目光,頗有幾分心虛,刻意迴避著蒹葭的審視,唯恐暴露些什麼。

她想起了昨夜官家走後,盛寶齡的吩咐,頓時道,“官家同娘娘談事情,又怎麼會讓我在一旁,談的什麼事,我又怎麼會知道?”

她不自覺抬高了音量,一瞬間,連她自己說出這話,都覺得心裡頭發虛。

蒹葭皺了皺眉頭,總感覺秋衣有哪裡不對,可想了想,又覺得秋衣無論如何都是不會騙自己的,她若是知道了什麼,一定會告訴自己的,這麼一想,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。

見蒹葭不再問下去,沒有多心,秋衣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,她也不想騙蒹葭的,可既然娘娘吩咐了此事不能讓蒹葭知道,那自己就要按娘娘說的,將此事瞞下來。

昨日還不知道娘娘為何要瞞著蒹葭,畢竟平日裡有些個什麼事,蒹葭都是知道的,又是身邊最親近的人,沒理由瞞著。

直到方才蒹葭開口問自己知不知道昨夜之事,這操心的樣子,讓秋衣瞬間明白過來。

若是讓蒹葭知道了娘娘同官家所談之事,勢必也瞞不住了,裴大人那邊必然就會知道。

屆時,若是官家改變了決定,恐怕也不是娘娘想看到的。

只能先是瞞著人,把官家穩住了,將那神醫接走,待一切塵埃落定了,再來收拾這平樂侯。

所以,在此之前,能瞞多一個人,便要多瞞一個,知道的人多了,對娘娘的計策,只會有不好的影響。

秋衣這般想著,面對蒹葭時的心虛也就散去了一些。

她扯唇笑了一下,“好了,就讓娘娘休息一會,我們到外頭去吃些東西,小廚房做了好些吃食,等會給娘娘送些可口的來。”

說著,她一邊推著想往殿裡頭去的蒹葭,一邊勸說著,將蒹葭帶離,有意的扯開話題。

蒹葭心裡頭有太多困惑,可這會兒聽秋衣說吃的,頓時也覺得餓了,也沒再繼續揪著今日之事不放,跟著秋衣走了。

而此時,殿裡頭的盛寶齡,也沒有睡下,手裡拿著裴辭抄錄的洛神賦在看,白皙如玉的指尖落在上頭,輕輕劃過字跡,字如其人。

裴辭的字就像他為人,一身正氣。

從今日說起平樂侯之事,他的反應看來,便是一位為百姓著想,為交心的同僚奔波的好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