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妃走後,蒹葭命人撤下茶水,見盛寶齡揉按著眉心,心知,她這是又犯頭疼了,當即上前,為她揉按。

“娘娘先前不是不想摻和靜王殿下的事嗎,怎的現如今,卻又改主意了?”

蒹葭記得,在靜王一事上,盛寶齡先前分明是持著坐觀的態度,可現如今,卻又改變了主意,反而要為靜王的婚事操心。

這若是挑了位家世顯赫的靜王妃,便得罪官家。

這若是挑了位家世一般的,又得罪太妃。

可實在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,實在難叫兩邊都滿意。

更何況靜王殿下他……

蒹葭看著盛寶齡,心裡實在不好說些什麼,好些事情,看破不說破,一旦說破了,便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。

可娘娘這對感情稀裡糊塗的,若是將來知曉了什麼,又如何是好?

“官家到底年紀還小,若有靜王在旁輔佐,也是一樁幸事。”盛寶齡心中已有了衡量。

與其這般賭著扶持一個小皇帝,倒不如扶持靜王,任兩者相互牽制,方可制衡現狀。

蒹葭聽著,心裡反倒是放心不少,不知怎的,她始終都不放心,總覺得官家那人,年紀雖小,卻總給人看不透,很是危險的感覺。

還不如靜王殿下和裴大人來的讓人心安。

娘娘如今對官家生出幾分戒心,也是好事,兩邊都親近些,保留後路。

次日,盛寶齡召見了靜王,一眾京中適齡的貴女的畫像都擺在了靜王面前。

盛寶齡臉上掛著笑,“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,這些,都是哀家瞧著覺得不錯的,你瞧瞧可有中意的?”

看著桌上那一打花像,靜王眼底神色卻明顯暗沉了幾分,“勞太后娘娘掛心,微臣還未有娶妻之心。”

他看向盛寶齡時,衣袖下的手微微有些收緊,卻很快鬆開。

一旁的蒹葭看了,都有些尷尬揪心。

還有什麼能比心悅之人在眼前催自己成婚,來得讓人難受。

盛寶齡皺了皺眉頭,從那打畫像裡頭抽了幾張,“早些成婚,安定下來,留在京裡,太妃也能高興些。”

“你不在京城的這幾年,你母妃她一直都念著你。”

“官家年紀也還小,凡事都需得你多加照應。”

盛寶齡說的,靜王每一句聽進耳朵裡,腦子卻是一直在“嗡嗡嗡”作響,半晌,他沉聲問,“太后娘娘是否也想讓微臣留在汴京?”

盛寶齡微微一怔,似是沒有料到靜王會突然問這麼一句。

蒹葭的一顆心都被提起來了,緊張的看向自己娘娘,唯恐盛寶齡從靜王的這話中,察覺到了什麼。

然而,盛寶齡聽著靜王那話,卻是以為,靜王猜到了自己有意將他留在京中培養一方與小皇帝抗衡的勢力,故而進一步試探的問,以此確認。

她沉了沉聲,“你若能留在汴京,太妃與官家,想來也都會高興。”

聽見這話,蒹葭的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。

靜王的心卻跟著一沉,有些難以喘息,這殿裡頭,悶熱得厲害,壓得人難受。

他終是接過那打畫像,坐於一旁,每看一張畫像,便有人在一旁,念其名諱與其父兄在朝任何官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