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婉保證著,臉上笑意盈盈,而旁側的裴辭,卻神情一凜,眉眼間染上幾許擔憂。

他不由想,讓裴婉進宮一段日子,是否不太合適。

可她這性子若不收收,將來家中無人護她,裴婉這不饒人的性子只會吃虧。

裴辭心中所想,裴婉絲毫不知,這會兒就想著快些下馬車,進宮。

馬車上,還是有些小性子的裴婉,下了馬車,卻好似變了個人似的,被丫鬟攙扶著,舉手頭足,一顰一笑,都帶著貴女的氣勢。

同旁的那些人比起來,絲毫不遜色。

裴辭指尖挑動窗簾,看了許久,這才沉聲吩咐馬車離開。

就在這時,宮中內侍匆匆而來,認出裴府馬車後,笑吟吟上前,亮了身份,“裴大人,太后娘娘得知大人今日會送裴姑娘來,特命奴婢送了些東西來給裴大人。”

言語間,他將東西遞給了旁邊裴府的侍衛。

馬車簾被挑開,侍衛將東西遞了進去,裴辭目光落在那內侍身上,認出,這是盛寶齡身邊剛來不久的秉筆內侍,他記得,此人名喚離生。

裴辭眸光一沉,微微頷首。

裴府的侍衛這才塞了一點銀子給離生,離生也不推拒,收下後,恭恭敬敬道謝。

沒有人發覺,他的餘光一直跟著那馬車,直到馬車行駛離開,不見半點影子。

他不知道那盒子裡頭的是什麼,心裡卻隱隱有猜測,若自己瞧了,小命便也就丟了。

太后娘娘和這位裴大人之間,只怕有些私情在。

馬車裡,裴辭右手指腹摩挲著左手拿著的檀木盒子,眼裡柔光溫和。

過了一會,他才開啟了盒子,只見裡頭,是一枚玉製印章,上頭刻著裴玄瑾。

雕工精湛,可見做這印章的人,費了不少心思精力在上頭。

印章握在手裡,通體溫潤舒服,是上好的羊脂白玉。

裴辭唇角微微上揚,握著印章的手,始終沒有鬆開分毫。

盒子裡頭還有一封信,大致便是尋來了一塊好玉,命人雕刻成了印章,謝裴辭的字帖,以及那紙洛神賦,沒有署名。

印章不值什麼錢,望不嫌棄。

字跡神似裴辭,卻又不同。

盛寶齡的字跡比起裴辭,少了幾分蒼勁風骨,多了女子的幾分規整風雅。

裴辭的手心好似被這塊印章一點一點溫暖,嘴角的弧度清淺,眼底柔光絲毫不加掩飾。

若是有旁人在,瞧見了,即便不看掉了眼珠子,也要走神一番。

裴辭終究是收斂了臉上笑意,將印章收好,手心卻彷彿還有那一絲溫度停留。

他指尖撫過木盒子,眉眼低垂,心事略顯沉重……

自己似乎,愈發貪心。

即便是得了一枚她親手雕刻的印章,亦不能滿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