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,盛寶齡的人還發現,小皇帝的人手,在往裴府安插眼線,只怕,裴辭這一年若不病逝,也該有個旁的死因了。

雖然她的眼線遍佈整個皇宮,清楚小皇帝的一舉一動,掌控這宮裡的一切。

可朝堂上的人和局勢,卻不算清楚明白。

而裴辭,勢力遍佈朝野,但他手再長,也無法在小皇帝身邊安插人手。

而她手裡有一道先帝留下蓋了印的空白聖旨,能保裴辭,能保裴府,能保這天下任何一人,唯獨無法保自己。

在這般情況下,自己短時間裡需要的,裴辭有。

或許裴辭短時間裡需要的,自己有。

自己與裴辭若能強強聯手......

盛寶齡嘴角彎了彎,裴辭,裴玄瑾,與其說是先帝留下來輔佐小皇帝的,倒不如說,是留下來,牽制小皇帝的。

可先帝想讓裴辭保住的,究竟是誰?

靜王嗎?

如果單單是為了靜王,先帝又為什麼要在臨終之際,叮囑自己有事找裴辭垂詢?

這一點,盛寶齡始終沒想明白。

又或者,是不是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,被自己忽略的?

...

大批藥材補品,從宮中,源源不斷地送進了裴府。

裴府的人,都傻了眼,便是先帝在時,都不曾有過這般陣仗,管家也是明顯錯愕,這又是請梁太醫,又是送補品的。

大人這是,未能得聖心,倒是入了太后的眼?

家中大娘子不在,自然是由家中嫡長女裴婉管家,清點著這些個從宮裡頭送來的東西,裴婉若有所思,見裴辭過來了,忍不住說了一句,“兄長,宮中是不是都沒有什麼人?”

穿著一身淺灰色袍子的裴辭,臉色看起來,已經比前兩日要好許多了,看向裴婉時,眼中神色不解。

裴婉拿著那宮中太后娘娘身邊的公公給的禮單,簡略的唸了幾樣,“人參,石蛙,海參,燕窩,鹿茸......”

裴婉略懂些醫理,這會兒,臉色倒是有些微妙。

這宮裡頭倒是有趣,小皇帝盼著兄長早早病逝,這太后娘娘倒是盼著兄長長命百歲。

上個月送的那些,如今都還在庫房裡頭,這會兒,又送來這麼多。

若不是宮中沒人用這些個東西,那便是兄長於太后而言,確實重要,以至於要用這些個東西,吊著兄長一口氣。

看來這宮裡頭也不太平,這小皇帝和太后,已然是水火不容了。

裴辭目光從那些放在桌上用木盒子一一裝好的藥材補品上看過去,

“收好罷。”

裴婉卻是可惜的嘆了一句,“若不是宮裡頭來的,倒是能拿到外頭賣了,這麼多,少說也有不少銀子啊。”

畢竟裴家,最不缺的,就是藥材。

聞言,裴辭剛抬起的步子停了下來,轉過頭看了裴婉一眼,“裴家不是不缺銀子?”

裴辭突然來這麼一句,讓裴婉愣了愣神,而後,她才想起,前些日子,裴晴她們為沈從安拌嘴時扯上自己,自己是說了那麼一句裴家不缺銀子這般的話。

裴婉狐疑的看著裴辭,“兄長那日沒走,就在外頭聽著?”

裴辭未答,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啟,又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,“宮中所賜之物,若保管不當,乃重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