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望師父莫要怪她,她這是也沒法子呀。

賀令姜心中沉沉嘆息。

“瞿鵲子?”皇帝皺眉,他倒是未曾聽過這個名號。

不過既然有其名,便派人去查便是。

賀令姜又接著道:“師父不樂意讓人知曉他名號,這麼多年,便是教授我玄術一事,都是讓我瞞著家中之人的。”

“我身處臨川,也無甚不平之事發生。尋常也不過是趁著到處尋石的功夫,順帶瞧瞧有沒有野鬼邪祟,順手一除罷了。便是家中父母都不曉得,我竟學了一身玄術。”

她低頭,聲音中有些沉沉:“若不是那神宮謀害我賀氏一族,臣女這身玄術或許永遠不會施展於人前……”

賀七娘子前十四年,確然從未在人前施過玄術,也確然喜好四處尋石,這些事都是有跡可循,便是皇帝派人去查,也不會發覺其間不對。

皇帝此次喚她前來,打的便就是再探一探賀家的主意吧?

自家女兒竟然玄術一事,便是連賀相山也弄不清楚,先前她在賀府,也只說了是跟著一個老道學習畫符,旁的她不願多說,其他人自然也沒有多問。

可如今到了郢都,必然要有一個前後對得上的說辭了。

因而,賀令姜一早便與賀相山將此事說了一遍,前後並無不同,在玄陽一事前,賀家確然是不知她通曉玄術的,皇帝再去打探考證,也只是這個結果。

皇帝點了點頭,不知對她所說之話,是信了還是存疑。

賀令姜也不再多說,其後只是他問一句,便答一句。

走出宮門坐上賀家的馬車後,賀令姜這才真正放鬆下來,斜斜地倚在靠枕上,揉了揉眉心。

宮廷之中,皆得謹言慎行。

一個皇帝對賀家本就不算信任,言語之間盡是機鋒試探。

至於一旁的永穆公主,更是對她暗藏殺心。

賀令姜眯了眯眼睛,自己屢次三番地壞了神宮之事,她面上含笑,心中怕是對自己恨得咬牙切齒吧?

至於那母慈女孝的皇后和永樂公主,也不是全無心機之人。

也是,在這宮廷之中能混得風生水起的,又有哪個是全然單純的?便是那傳說中怯懦膽小的太子,也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啊。

她心中冷笑,父母、兄妹,除了那被禁東宮不得外出的太子,她這一趟倒是都見了。

已是暮色四合時分,雖然賀府離皇城不算遠,但當馬車一路穿過大街小巷,噠噠地行到了賀府門前時,天色也還是徹底暗下了下來。

賀府正門一般不開,府中諸人尋常出行,也多是從側門出入。

此時天色漸深,街巷之中也變得昏暗起來了,賀府門前的燈籠已然亮起,在夜色中撒下淡淡的光芒。

賀令姜下了馬車,正想進府,不遠處卻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:“請問,是賀七娘子嗎?”

她回過頭,便見不遠牆角處站著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女童,正縮頭縮腦地朝她看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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