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成算(第1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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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令姜醒來,已然是一個日夜之後。
一直守在驛館的醫官們聽到訊息,不由鬆了一口氣。公主此番所種之毒極為罕見,他們商討出的解毒之法,也不知是否確然可行。如今人既然能醒過來,說明便是有些效用的。
沈醫官在瓊枝的引領下進了內室,重新又為蕭令姜把了一遍脈。
“公主可還有大礙?”裴攸皺著眉頭,一雙眼睛緊緊他把脈的手。
沈醫官捋了捋鬍鬚,沉吟道:“公主的脈象已然穩了下來,只是這毒素霸道,並非一朝一夕便能徹底拔除的,還是要按時施針用藥才是,否則留下隱毒,那便是傷身的大事了……”
“昨日殿上公主毒發那般快,除卻毒效霸道之故外,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運息施術,使得毒素流動加快……”他看向蕭令姜,再三叮囑道,“毒素未清,還請公主務必臥床靜養,莫要動用內息玄力以免傷了心脈。”
“好……”蕭令姜張張嘴,無力地笑了笑。
沈醫官看著她這幅被折磨得不輕的模樣,不由嘆了口氣。
先是自個兒用手段催出一身紅疹,如今又自己給自己下毒,這世間能待自己如此狠心的人,也就一個永安公主吧。
紅疹消退或許無損容貌,可到底是要冒著留疤的風險的,又有哪個女娘不在意?
更遑論,這遭的毒,是當真極為罕見的,若非那囊一族紮根西蕃千百年,知曉許多旁人不知的東西,他們也想不到要用這毒。
雖然他們已經提前試驗過,確保毒物能解無礙性命,但毒藥畢竟是毒藥,要把它用在永安公主身上,那也是要切切實實吐血傷身的。
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娘,又是金尊玉貴的皇室血脈,她是當真能對自己下得了狠手。
這份傷己身以亂西蕃的果敢,也確實叫人由衷佩服。
永安公主被當眾下毒,扯出了西蕃正妃那囊氏與次妃蔡邦氏,密宗與苯教之爭便就這麼徹底被擺上檯面。
野心勃勃的西蕃王庭,也該亂起來了。
而這一切,都源於眼前這躺在床榻之上的病弱女娘。
沈醫官掩下眼中欽佩之色:“下官等便在屋外守著,公主先歇息吧。”說著,他彎腰施了一禮,退出了屋外。
見他出來,諸人都連忙迎上前去:“沈醫官,公主眼下如何了?”
“脈象已穩,倒是與性命無礙了。只公主體內毒素尚未完全清除,我等在施針用藥時,還需再仔細斟酌著些。”
沈醫官說罷,行至陀持面前,衝著他拱手一禮:“這兩日也辛苦陀持國師和幾位西蕃醫官了。眼下公主既已無大礙,這處有我等守著,諸位也可回去歇息歇息,莫要熬壞了身子。”
“沈醫官不必客氣。”陀持雙手合十,溫言道,“公主安危事關重大,貧僧與醫官們在此處守著,也好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見他似乎無意離開,沈醫官不由暗自皺眉,這西蕃的國師及醫官,說是奉了王命為公主診治,實則還不是西蕃王不放心,特意派過來探查情況的。
公主此番中毒,一下子便牽扯到密宗與苯教兩派。西蕃王又不是那等胸無城府之人,心中焉能不會防著大周?
他正欲開口再勸,便聽得瓊枝出來傳話。
“陀持國師,公主與世子有請。”
沈醫官抬起眼,望著陀持跟著瓊枝往內室去。
屋內瀰漫著濃濃的藥味,一邁入其間便直衝人鼻腔而來,婢女正俯身收拾床邊矮几上的藥碗,隱約還可見其間湯藥殘渣。
陀持神色不動,走上前衝著蕭令姜及裴攸施了一禮:“公主,裴世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