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不過兩日,蕭令姜便聽得青竹來報,西蕃王請了陀持大師上門為她問診。

她微微挑眉,陀持乃是佛教密宗傳人,修得是術法,於醫道雖也有通曉,可較之那等精通醫理的醫官卻不算如何卓越。

前兩日,西蕃王宮那般多的醫官都未曾看出什麼門道來,木赤贊普此番派他前來,恐怕是為了探一探這病症可有其他蹊蹺之處吧。

她收起手中正在看的信箋,起身接過瓊枝遞過來的冪籬戴到頭上:“那便去看看吧。”

看到她的身形,坐在小廳中飲茶等待的陀持站起身來,雙掌合十,行了一禮:“永安公主。”

蕭令姜亦雙手合握胸前,回了一禮:“幾日不見,不知陀持大師近來可好?”

陀持微笑著頷首:“貧僧倒是一切安好。”

他看了看蕭令姜頭上冪籬,語聲溫和:“聽聞公主身上病症未愈,王上特意命我來為公主瞧一瞧。”

“那便有勞大師了。”蕭令姜點頭,也未曾有什麼牴觸,利索地取下冪籬,露出那一身的疹子來。

那日蕭令姜入王宮覲見,陀持也曾在旁一窺她滿面紅疹的模樣,如今這般近距離一瞧,方更覺可怖。

幾日已經過去了,她這紅疹不見消減,倒是頗有愈演愈烈之勢,叫觀者不由心驚。

陀持眉眼不動,溫聲問道:“不知公主先前可有過敏之症?”

蕭令姜將冪籬方至一旁,道:“若說過敏之症……我倒也是曾患過一陣。彼時,我尚在臨川,有很長一段時日都曬不得日光,出行皆得撐傘或佩戴冪籬,若不然肌膚上便會起些疹子。”

“家中人為我遍尋名醫,亦是難治。而後,這病症不知怎地又漸漸消失,也便徹底好了。”

“哦?”陀持倒不知她先前還有此症,“公主眼下此症,瞧著可與先前那病症相似?”

蕭令姜微微搖頭:“先前也只是曬到日光的肌膚,會冒些疹子罷了,遠沒有這般嚴重。”

她垂首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紅疹,道:“且眼下長出的這紅疹,與那疹子也並不相同,如此來勢洶洶,瞧來並不似先前過敏之症所致……”

既不是先前過敏之症所致,那便是別的原因了。

貢吉頷首:“還請公主伸出右腕,貧僧先為公主診脈。”

蕭令姜依言伸手,原本細膩的腕間肌膚上也已冒出點點紅疹。

陀持凝神,指下脈搏如常,並無任何生疾、中毒之相,他不由微微皺眉。

蕭令姜見狀,並不曾言語,只待他細細探察。

陀持診了右腕,又換了左腕,而後又仔細看了蕭令姜面相,探了她周身氣息,一雙眉卻是愈皺愈緊。

“如何?”見他久久不語,蕭令姜終是開口問道。

陀持輕嘆一聲,緩聲道:“從醫道來看,公主身子似乎並無不妥。”

“不過……公主乃玄門中人,也當知曉,這人身上的種種不適,也並非皆由病疾而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