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,這郢都,他素來不喜,對皇宮更是避之不及。可如今阿姮到底入了皇室,這份緣啊,誰也說不準。

當初,他在兵荒馬亂的死人堆裡撿了阿姮,而後便撫養她長大、學藝。

他是玄士,自然能看得出阿姮出身不凡,以後更是隱約著要有一番大的造化。可他亦知曉,阿姮父母緣淺,若叫她幼時便歸了去,怕是不能安然無憂,便是連那份機緣與造化都要隨之散盡。

於是,長梧子便將她留在了身邊。

只可惜,隨著阿姮年紀漸長,他對她的未來竟是愈發看不透了。當初在她及笄之時,他拼著受傷也不過算得她命中一劫。

如今,阿姮命數為何,旁人算不得,也只有她自己去走了。

這處,裴攸與長梧子尚在商議行事,另一處,蕭令姜已經跟著宮使進了大殿。

殿中,皇帝高坐上位,而陳聶及禁軍首領鍾遲則立於他身旁兩側。

“拜見皇伯父。”蕭令姜雙手合握,躬身行禮。

“無需多禮了。”皇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,“坐吧。”

蕭令姜點點頭:“多謝皇伯父。”

皇帝打量著她,不知心頭在想些什麼,蕭令姜也只作不覺,眼觀鼻鼻觀心,並不出聲講話。

良久,才聽皇帝緩緩開口:“永安,你對西蕃怎麼看?”

蕭令姜眉梢微挑,問西蕃,他這是有什麼盤算?

“皇伯父可是要聽實話?”她抬首問道。

皇帝笑了笑:“自然是實話。”

“依永安來看,西蕃人狼子野心,不知饜足。如今與大周求和結好,也不過是為避南詔與大周兩相夾攻的權宜之計罷了。待其休養生息後,必然捲土重來。”

他既然讓說,蕭令姜也無意遮掩自己的看法:“不說別的,便說西蕃大周兩國修好,西蕃若是改攻南詔,屆時大周該如何做?南詔那處平定不久,尚未完全收服,其在利誘之下與大周共擊西蕃,可大週轉而與西蕃交好,南詔又該何去何從?如此做,不過是雞飛蛋打,遂了西蕃的意罷了……”

“你倒是敢說。”皇帝輕笑一聲,“不過,你到底只看到了一點。西蕃修好大周,或許是暗藏禍心。可大周未必可能借著這次機會,重創西蕃,叫其再無與大週一戰之力。”

蕭令姜眼中微深,狀似不解地問道:“哦?此話怎講,還請皇伯父解惑。”

皇帝哈哈一笑:“這事情的關鍵啊,還是在你身上。”

他身子微傾,一雙眸子如鷹隼般牢牢盯住了蕭令姜:“朕呀,要派你去西蕃和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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