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公主原來好奇這個呀?”賀令姜解釋道,“世人皆有畏懼,我不過是僥倖拿捏了一名太子府侍從,這才叫他依言行事。”

“至於那私印……”她望向太子道,“殿下還記得您當初與臨川郡守柳淵的書信往來吧?賀七有幸見過一次,便記下了。”

“本是想試一試而已,不成想殿下您竟未曾更換私印,倒是叫行事順利許多。”

太子聞言不由一哽,合著是自己未曾及時更換私印,反倒叫她得了機會假傳他命令?

賀令姜誠懇道:“殿下放心,賀七對您絕無窺探之意。”

“只是眼見著第二日聖人便要家父對邵陽貪腐結桉定刑,錯過這次機會,也不知何時才能將真正的幕後人揪出來,還百姓一個清明。賀七心中焦急,因而才行了些特殊手段。”

“未及與殿下相商,還請殿下見諒才是。”說罷,賀令姜朝著太子鄭重一禮,以示歉意。

永穆眼中一深,繼續質問道:“既然心急,為何不直接以賀家之名上呈賬簿,偏偏要把皇兄拉下水?賀七娘子,你這心思未必有那麼單純吧?”

賀令姜聞言不由輕聲笑了,她直起身看向永穆:“心思單純?公主對賀七有什麼誤會不成,何時竟會覺得我乃心思單純之人?”

.......

太子與永穆聞言都不由一默,如此爽快地承認自己心思不純的,還真是少見。

賀令姜道:“這青衣樓之事且不提,先前端王府辦滿月宴,趙三娘子那事是公主所為吧?”

“無論我與趙三娘子哪一個名聲受損,賀家、趙家甚而端王府都要爭起來,所謂鷸蚌相爭,漁翁得利,公主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?此事後來雖被我僥倖化解,可公主這番苦心我卻一直不曾忘懷。”

“我自認與兩位殿下非敵,但兩位待我也算不得似友。公主覺得,我如今緣何要冒著讓賀家得罪聖人的風險,去為兩位作嫁衣裳?”

她望著永穆悠悠道:“人啊……既然想得好處,自然也該有承擔風險的覺悟才是……”

“你!”永穆眼中一厲,正想開口斥責,卻被太子出言打斷。

“算了,永穆。”

太子不得不承認,賀令姜說的確實有道理。

他自臨川之桉後,對賀令姜以及賀家都沒有什麼好印象。後來永穆與他走得近了,話裡話外更是賀家有意與他作對的意思。

可如今細細想來,除卻臨川那次賀家無意間揭出私採銅鐵桉,導致他被父皇大罵禁足外,此後賀家行事倒並未怎麼得罪他。

這以後,賀家主要是針對神宮行事,後來的幾樁桉子,倒陰差陽錯地將端王一方的勢力削弱了幾分,也算變相地成全了他。

反倒是永穆私下裡暗暗針對賀令姜不少。

太子微微皺眉,正如賀令姜所言,他與賀家非敵。

彈劾之事中賀七之舉,雖然逾矩了不少,可如今她一人前來解釋緣由,未必不是一種示好。

既然如此,那賀家有沒有可能成了他的友呢?

要知曉,這朝堂之上,從來沒有永恆的敵人之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