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聶得了皇帝之令,查起案子來自然不再束手束腳。

雷氏家主雷聞乃是吏部侍郎,戶部之中除了尚書之外,也就屬他了。這朝野上下出自他門下計程車子倒不在少數。

眼下沒有證據,他倒沒急著去動雷家主人們,而是轉頭將雷氏管家給拿下了。

雷聞知曉後,又是氣怒又是驚疑:“陳指揮使,我雷家人一向循規蹈矩,不知到底是何緣由要將我家管家拿去?”

陳聶涼聲道:“雷侍郎,我可不是無緣無故而來。我這處得了訊息,雷氏管家之子暗中勾結殺手組織青衣樓,對邵陽郡守之子鄧易動手。”

“如今,那雷氏管家之子既然不在了,我拿了他的父親問話,自是合理。”

“莫非……”他掀起眼皮輕飄飄地看了眼雷聞,“雷侍郎也想到我武德司走一趟不成?”

雷聞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涼,對鄧易動手?

這意味著什麼,他心中自然一清二楚。

可他雷家當真是並未做過此事呀!

貪腐事既然已經被呈到了聖人面前,此時再對鄧易出手,明顯是弊大於利,他們又何必去冒這個風險啊!

他連連開口叫冤:“陳指揮,我雷家可不敢幹這種事,定然是誤會,是誤會!”

他面上焦急神色不似作偽,陳聶卻冷笑一聲,緩聲道:“我抓的是管家,又不是侍郎你,侍郎又何須如此心急?”

“是不是誤會,眼下你我說了都不算,還要查了才知曉。”

他揮了揮手,將擋在身前的雷聞格開:“雷侍郎還是莫要誤了我等辦事的好……”

雷聞腳下一個踉蹌,險些站不穩身子。

竟是如此無禮!

他面色漲紅,心中又急又氣,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瞧著陳聶帶人將人押走。

再這般攔下去,進武德司的,可未必就管家一個了。

幾乎是陳聶一出雷府,雷聞就換了身衣裳避開眾人耳目,悄悄到了端王府。

聽到他登門求見,端王心中不由一個咯噔:“將人請進來。”

看到雷聞面上神色,端王皺眉問道:“可是出了什麼事?”

雷聞連忙將方才之事道來,猶疑道:“殿下,您可曾……”

端王明白他的未盡之意,無奈道:“眼下這個時候,我去動那鄧易作甚?便是能綁了他去威脅鄧質,可你看那鄧質,可是會受人威脅的樣子?”

“先前是我大意了……”他心中後悔不已。

當初識趣地不再提那賑濟糧款的事情,邵州刺史私下贈他的東西,他也都如數收下,他只道這鄧質是認清了時勢,徹底投靠了他們。

畢竟,無論留作何用,他收了邵州刺史之財物,那便是賄賂貪腐。

他就是將事情扯出來,自己也落不得個清白,且他一家老小性命還需顧慮,何必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?

更何況,鄧質彼時空口無憑,一切種種也不過是猜測罷了。

他便留了他一命,以作驅使。

哪成想,這鄧質倒是賊得很,表面上老老實實的,暗中卻偷偷蒐集證據,查證賬簿,這將近一年的時間,還真叫他查出來了些東西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