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賀令姜回頭看他,“陳指揮使還有話要說?”

陳聶終於收了先前那不欲與她多言的模樣:“先前是陳某想岔了,這貪腐桉由賀中丞主查,賀七娘子是賀家人,自然想著相助令尊。”

“陳某同賀中丞一道查探此桉,若賀七娘子當真有線索,還請助我等一臂之力才是。”

說話間,他的語氣已然軟了下來,再無那股冷傲輕視之意。

賀令姜本就是尋他要說此事,既然如此,她也不再拿捏,而是將鄧易在郢都郊外又遇殺手一事與他道來,緊接著又提到了那青衣樓和雷家。

陳聶不由皺眉:“賀七娘子是說,刺殺鄧易的幕後人是雷家人,而這貪腐桉極可能與端王府脫不了干係?”

“除了那青衣樓主事之言,你可有其他的證據?”

賀令姜搖頭道:“我也只是懷疑罷了。”

據那青衣樓主事道,他們也只參與了這次綁人而已,並沒有當真要鄧易的性命。

既然如此,那前兩次刺殺到底是否雷家亦或端王所為,還真無什麼證據。

可若無不可告人的心思,他們又何必在如今這等極為敏感的時刻,偏偏要暗中綁了鄧易?

“這般情況下,我想著也就兩種可能了。一個,便是雷家亦或端王府確然與貪腐桉有關,另一個呢……”

她眼中微深,緩緩道:“那便是有人故意將我們的視線往端王一脈身上引,想趁機攪亂這一潭渾水罷了。”

她看向陳聶道:“正因如此,我今日才上門尋陳指揮使來。無論如何,這也尚且算個探查方向。”

“雷氏亦或端王是否當真牽扯其中,陳指揮使手下能人無數,想來定然能查探清楚。”

陳聶聽罷面上神色並不好看,意味深長地嘆道:“賀七娘子今遭來,確實與了我個線索,可同時也扔了個燙手山芋給我呀……”

若那青衣樓主事所言屬實,這事十之八九要與端王脫不了干係了。

可若是作假,那麼,在這個時候故意擾了一團渾水,還偏偏要往端王身上引的人,也就不難猜了。

無論是誰,如今那鬥得正激烈的兩位,似乎都難以置身事外了。

合著,賀令姜此番來,說是幫他,實則是叫他來幹這得罪人的活兒呀。

賀令姜挑眉笑道:“莫非陳指揮使還怕這山芋燙手不成?”

陳聶乃是皇帝鷹犬,其所過之處,不是鬧得這郢都權貴府中雞犬不寧,便是來個抄家問罪,殺頭流放。

這位煞神,得罪的人可不少。

郢都權貴們私下裡對其避而遠之、唾罵不已,但明面上卻又不得不對其甚是禮遇。

畢竟,他刀之所向之處,皆是皇命聖心。

陳聶出身寒微,能到如今地步,也就靠著這股狠厲和對皇帝惟命是從的忠心。

端王也好,太子也罷,他皆不會有所偏近,往日裡辦事,也沒少拿過這兩派的人。

他要做的,僅是忠實地執行皇命罷了。

陳聶扯了扯嘴角,哼笑了一聲:“賀七娘子說的對,即便山芋燙手,卻也得接下才行,這般才能不負皇命。如此,我倒要謝謝你了。”

只是這事,他是討不了好,主查此桉的賀相山也好不到那兒去。

他們呀,便彼此彼此了……

無論心中如何作想,陳聶這人辦事倒是雷厲風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