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姜!令姜!”

帳外傳來賀詩人的叫聲,緊接著,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團風般,捲了進來。

“聽說你方才沒有撐傘便回來了?”賀詩人衝上前問道。

“嗯。”賀令姜點點頭。

不知真相的賀崢等人,被賀詩人留在了帳外,如此當下說起此事,倒也不必忌諱。

賀詩人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問:“能見日光,可是意味著你是真正活過來了?”

“是呀,算是新生了。”賀令姜展開自己的左手,本來裹得嚴嚴實實的傷口,此時早就沒了痕跡。

“連帶著身體上那些傷痕也全都痊癒一新。得了天道預設,以後,我就如這世間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般,終於可以自在行走了。”

“太好了。”賀詩人不禁大喜,“以後啊,你也終於不用再怕那些玄門之人,老拿那些對付孤魂野鬼的法子,來對付你了。”

說實話,賀令姜身上見不得日光這一點,確實是個大弱點。

她素日雖遮掩得很好,可是若遇到術法特別高深的,難保不被發現。

玄門之人嘛,對待孤魂野鬼,那是法子眾多,她便是能應對,也是頗多掣肘。

如今,終於不用再心憂於此。

賀令姜也唇角微彎,笑著點頭:“是呀,不怕了。”

她先前身上傷勢甚重,然而因著賀詩人同尺廓堅持,賀崢、瓊枝他們幾個,也未能近前細看。

因此,對她身上傷情到底如何,並不明確知曉。

可隨著她這一路走來,幾人也見過了許多詭譎之事,玄妙之法。

如今一朝病好,雖然有些驚奇,可讓賀詩人出面解釋,再加上尺廓在旁,倒也說得過去。

至於那不能見光之事,本就是猛然而發的急症,如今猛然褪去,也沒什麼奇怪。

畢竟連孫老大夫初時都說了,這對日光過於敏感的症狀,本就讓人說不準情況。

如今首要之事,該是考量如何處置這南詔二王子邏炎以及他背後的神宮勢力。

南詔一事,事關國事,不是當下的賀令姜亦或賀氏能插手的。

然而,趁機向姚州都督韓正打探一些訊息,並非不可。

恰在此時,韓正方聽了士卒來報,說賀七娘子醒來身子大好的訊息。

如今戰事一了,加之姚州太守張虔陀已死,等著他處置的事情愈發多了。

他連忙將手邊的事辦好,便立時從都督府到營中來探望她。

進了大帳,韓正便細細打量著賀令姜,見她除卻面色蒼白了些,行動舉止都與先前無異,也不禁鬆了一口氣。

實是賀七娘子在姚州這一役中,出了大力。

若無她相助,這些守城將士怕要陷在南詔營造的陰兵之相中,節節敗退了。

更遑論,後來對方所召出的鬼王,更是他們這些不同玄術之人能應對的。

只是這一役,也致使她傷重昏迷。

眾人看到滿身鮮血的她時,一顆心都不由揪了起來。

只她身旁那名喚作尺廓的郎君,除卻讓賀家四郎主同裴家世子近前外,竟不容旁人接近半步,讓他也急得不行。

好在,賀七娘子眼下瞧著是好了。

韓正神色微肅,抱拳置於胸前,而後俯身,鄭重向賀令姜施了一禮:“我代姚州將士百姓,在此謝過賀七娘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