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令姜面上笑得爛漫,然而看著銀生郡主眼中,卻令人心裡一寒。

她不禁後悔,方才不該急著解術,就這般輕信與她,不帶護從就同她出了城主府。

如今,她自己一人,對方連著賀令姜在內,卻足有八人,如何逃脫的了?

這下子,可是將自己帶到坑裡了。

帶她前去南詔軍營,若是被阿爹知曉,倒黴的是她。

可若是拒絕她,她絲毫不懷疑,自己現下便極有可能埋骨此處了。

銀生郡主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馬韁。

如今跨馬逃脫的可能性又有多少?

這個念頭,不過在她腦中一轉,便被她拋將了開去。

賀令姜高高階坐在馬上,垂眸瞧著面前糾結猶疑的銀生郡主,卻沒有出聲催促。

果然,思慮之後,銀生郡主還是咬牙應下:“好!”

賀令姜眉眼舒展開來:“郡主既然答應了,可就要遵約而行。”

銀生郡主揚了揚下巴:“我既應了,自然不會出爾反爾。”

應了,還能多活一時,此後再想法子藉機擺脫她的挾制。

不應,卻是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著了。

賀令姜自然不至於看不透她這些心思:“郡主曉得遵諾便行。”

“否則,你這身上的縛魂術,亦或蠱蟲和銀蛇出了些意外,那可當真是令人惋惜。”

她伸出右手,捏訣在空中微微勾勒,而後輕輕一點,銀生郡主頓覺有淡淡的灼熱之感,從自己額間傳來。

“您瞧,這縛魂術就是這點好,即便屆時南詔士兵將我們圍了個嚴嚴實實,我隔著他們催施此術,卻是易如反掌的。”

銀生郡主頓時心下一凜。

賀令姜收了手,又輕輕一笑:“當然,這縛魂術,我瞧未必用得著。”

銀生郡主眼中微動,抬首朝她瞧去。

她此時眸中滿是柔光和意,看上去,當真無害的緊,可說出來的話語,卻攪得人心中不定起來。

“郡主先前在城主府的境遇,我也聽聞了一些。”

“憑著自己的一身本事,在城主府立足,獲下如此榮耀地位,郡主所為,當真是令人欽佩。”

“無奈那少城主對你卻頗多忌憚……”

賀令姜意味深長道:“有朝一日,待這銀生城不再需要您去幫著收服鎮壓村寨部落,亦或少城主上位,唯恐你奪了他的權柄,對你下手。”

“郡主可曾想過,屆時,您又該當如何?”

賀令姜瞧著她,又緩緩丟擲一個問題:“你這身本事,到底是能助你登上高位,還是會成為斷送性命的推手呢?”

銀生郡主面上一寒,她說的這些話,自己自然知曉。

這些年來,自己這銀生郡主看起來,風光無比。

然而在這銀生城中,留下的不過是惡女之名罷了。

除了藉機培養了自己的些許心腹外,這城主府的權柄,自己卻未觸及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