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摩修的秘法,乃是禁術。

這煉製痋人之術,更是邪惡殘忍。

用傳統的法子煉製的痋人,是沒有神智,也不受人支使的,然而畢摩卻以自己的血液為引,真正將痋人控制起來,受他驅使。

這種法子,雖能支使痋人禦敵,看起來所向披靡。躲在痋人背後,也不用擔心傷及自身。

可痋人一旦被毀,控制痋人之人,自身也要受到反噬,獻祭出自己大半條性命。

這種邪術,當真是殘忍至極,不可謂不險惡。

畢摩當初煉成痋人,本就是志得意滿之時。

更不想讓這由老祭司身體煉就的痋人,整日裡就這般躺在石棺中一動不動,沒有什麼用武之地。

他便以自身血液為引,研究出了控制痋人的法子。

痋人動作敏捷,渾身是毒,又幾乎刀槍不入,且能在險要之時,生出雙翼來禦敵。

他怎會想到,有朝一日,這痋人連帶著全部的痋蟲,就這般沒了......

賀令姜帶著賀崢尋進神堂之內時,畢摩正頹然倒在地上。

此時此刻,他的精氣神已然去了大半,便是再想對賀令姜出手,也是力有不逮了。

賀令姜行至他面前,微微垂眸,看著萎靡伏在地上的畢摩。

此時的他,就是一副日薄西山的老叟之態,哪裡還有先前的風姿。

“那怪物已死,你這是受了反噬?”

畢摩抹了抹自己唇角的血跡,冷冷一笑:“你也是修術之人,自然該知曉,既然用術,便要做好反噬的準備。”

賀令姜微微搖頭:“我又不用禁術、邪術,正宗術法順天道而行,又怎會有反噬之力?你若是不走旁門左道,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。”

他能在轉瞬間變成這幅樣子,想來煉製那怪物的手段,很是為天地所不容。

畢摩咧嘴笑了笑,露出牙上沾著的血沫,莫名有幾分駭人:“禁術如何?邪術又如何?至少,我做到了前人所不能。”

“老祭司若是神魂尚在,也該知曉,當初是他有眼無珠,看錯了我。”

“只可惜,彼時只以他的身軀煉製成痋人,卻未曾將他神魂及時留下……”畢摩語中,盡是婉轉嘆息。

賀令姜不由瞪大了眼睛,那老祭司,當是畢摩的師父吧?

“你竟拿了自己的師父來制痋人?”

如此欺師滅祖之輩,當真是喪心病狂了。

畢摩桀桀而笑:“他不是一向看不上我嗎?我就讓他瞧瞧我的本事。”

若不是當時老祭司自毀魂魄,他本也有機會,將他的神魂煉製後,一起封入痋人之中的。

賀令姜不禁心下一寒。

他為了自己心中那份所謂的屈辱執念,先是害了自己的師兄師父,而後又盜用族中聖果偷偷修煉秘法。

其後,更是接連又害了玉秀同巖相阿妹兩條鮮活的性命。

有這等人任祭司,哀牢山中便是有山靈,怕也不敢接受他們的供奉吧。

賀令姜瞥了眼門口,門外走出一個人影來。

是巖相!

此時的他,眼中通紅,濃濃的恨意似要從眼眶裡流瀉而出。

若不是賀崢攔著他,他立時便要上前,將畢摩撕個粉碎了。

阿妹連同玉秀都死在他手中,巖相安有不恨之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