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玄陽畢竟是玄門中人,竟與那歪門邪道的勾結在一處,謀害世家大族不說,還意圖動搖國之根本。”

“太清觀作為玄門之首,可是有失察之責……”她幽幽一嘆,“又焉知這玄門七十二宮觀中,不會有另一個玄陽出現……”

她這般意味深長,倒叫沖虛心驚。

太清觀雖然立派已久,但也並非一開始便是這玄門之首的。

前朝之時,自有那旁的宮觀,得了皇室青眼,大力扶植成國教聖觀,教眾無數,能人輩出。

隨著前朝覆滅,大周得立,自然要另立聖觀,護佑王朝龍脈不說,亦是藉此教化百姓,歸順新朝。

太清觀便是在此時被推出,站上高位,一躍成為玄門之首,至此已有四十餘載。

這其間,除卻太清觀確然是玄門諸宮觀中,傳承最為悠久,能人輩出之外,更是少不了朝廷的扶持造勢。

大周高祖早在立國之初,便尊太清觀前任掌觀為護國國師,並且多次親自前往太清觀與之論道。

武德三年,高祖還特意下詔,言:“大道之行,肇於邃古。道,可邁兩儀而執行,包萬物而亭育,故能經邦致治。太清觀,立世數百載,不移道心,當為天下玄門表率。”

至此,宣佈太清觀為天下玄門第一觀。

大周皇室和朝廷對於太清觀的推崇,最終還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,藉助玄門的力量來穩固在民間的統治秩序,宣揚天命所在。

同樣地,這番與皇權的結合,也使得太清觀在諸多玄門宮觀中,一躍而上,居於首位。

武德五年,朝廷特設不緣司,攬天下玄門異士入司,設項考核,別授官職,其中以監司為最尊,五年一轉。

太清觀子弟皆憑著精深術法,獨攬歷屆監司之職,其餘玄門宮觀莫有能出其右者。

但在其位,便要謀其政。

玄門之中若是出現邪道歪教,且意圖動搖大周國之根本,這便是太清觀和不緣司監察不力了。

賀令姜看著沖虛面上逐漸冷凝下來,便知他已想到其中緊要之處。

“那神宮所謀甚大,玄陽、賀氏甚而是這南山私採案,都不過是其中一二罷了。”

“我今日之所以與掌殿明言此事,不過是因著我賀氏一族被莫名牽扯其中,想與貴觀通個訊息。”

“事關賀氏安危,掌殿此後若是有了相關的訊息,還望能知會賀氏一二。”

賀令姜起身,收了先前那股悠然之態,雙手合握於胸前,微微欠身:“賀氏感激不盡。”

沖虛眼中一凝,玄陽身為雲居觀觀主,卻暗下謀害賀氏這等世族,若是被爆出來,必然影響玄門聲望,讓人懷疑太清觀治理不力。

賀氏雖則久離朝堂,日益沒落,然這百年的聲望畢竟還在。

如若這賀氏,再聯合其他世族,到聖人面前告玄門一狀,無論是太清觀還是不緣司,都免不得被聖人指責。

賀七娘子抹開不提,便是賣了太清觀一個人情。

“賀娘子客氣了。”

沖虛虛扶她一把,對玄陽之死再也不提:“那神宮邪道,已然不是一家之事。貧道既已知曉,日後必當慎查,也會盡量不讓那神宮再有危及賀氏一族的機會。”

賀令姜微微一笑,知曉沖虛這是承諾會暗中照拂賀氏兩分的意思。

神宮之中畢竟有不少通曉玄術之人,賀氏雖有她護著,卻也並非萬無一失。更何況,她也沒有時時跟著賀氏諸人的道理。

若有太清觀安排玄門之人,私下照拂一二,賀氏倒能少些再被人施術謀害的煩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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