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攸冷哼,他就知道,這人不會輕易告知與他。

沒有得到她的訊息,裴攸自然不願就此離開。

賀令姜口上雖說讓他先回郡上去,卻不告知她懷疑之人的名姓,想來是要藉此拖著他留在此處。

裴攸眯了眯眼睛:“礦上會有動靜?”

聰明!

賀令姜讚許地看了他一眼。

裴攸只做不覺,問道:“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?”

她帶著這麼多護衛還應付不得?非得將他也扣在此處?

“我也不知曉。”賀令姜面上毫無任何不好意思的模樣,“正是拿不準對方會怎麼做,才要將你留下來,重做幫手,以備不時之需嘛。”

“畢竟,萬一打起來,咱們這處自然是人越多越好。”

“你我只是暫時聯手,各取所需,屆時還請賀七娘子遵諾。”裴攸冷冷道,言下之意,別跟他稱咱們,他們可不是一波人。

嘖,許久不見,這脾氣還挺大。

“行。”賀令姜以袖掩唇,懶懶地打了個哈欠,“折騰了大半夜,天色也不早了,大夥自去休息吧。”

說罷,她揮揮手,便帶著青竹進了劉家的院子。

裴攸站在院外,眼睜睜看著她就這麼自顧自去歇息了。

賀崢瞅了他一眼:“裴郎君,我們的馬車停在不遠處,你可暫去車中歇息。”

“不用。”裴攸聲音愈發冷了。

他在北境這麼多年,時常跟著阿爺一同作戰,風餐露宿那是常有的事,即便在這礦區,尋個隱秘的地兒休息一晚,也不是什麼難事。

賀崢面有難色:“七娘子不知何時要用人,裴郎君若要相助娘子,還是和我們弟兄呆在一處為好,如此才能及時得到訊息。”

合著這是將他當做自家護衛了,還得隨叫隨到?

裴攸冷笑一聲。

這麼多年,能成功氣到他,又讓他無可奈何的,賀令姜她是第二個。

他甩了甩衣袖:“走吧。”

第二日,在劉大家用過早食後,賀令姜便由他家的孩童伴著,一同到礦區轉悠。

二月中旬的太陽不算大,但這位娘子身邊的婢女,卻撐著一把大傘,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。

來往的礦民都不由側目。

孩童拉著賀令姜到了一堆石塊邊,這是採礦時挖出的廢石:“賀娘子,你看看,可有你用得著的。”

這般廢石,連銅礦都未出,想要尋出那能出顏料的礦石怕也不可能,賀令姜卻依言蹲下身子,在石堆上挑揀。

孩童也蹲在一旁,有模有樣地選起自己覺得有趣的石塊來。

遠遠地,有一人慢步踱了過來,周圍礦民見了,都不由微微欠身,雙手合握胸前,朝他施禮。

那人在賀令姜不遠處停下腳步:“這位娘子並非礦區之人吧?怎會在此處?”

賀令姜轉過頭,便見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小吏,正皺眉看著她。

她放下手中的石塊,微微拂了拂衣袖站起身:“我來此處尋些礦石。這裡雖是礦區,但卻非開採區域,只是傾倒廢料、礦民所居之處,似乎並無律令規定旁人不得入內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