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尚書點頭,“陛下叫我捉拿細作,早早便與我說了他的計劃。明面上,兵分兩路,一路明,一路暗。但暗中攻打江州城的那一支,其實都是老弱。陛下的重心,都在啟國那位太子身上。”

“此計明面上說,是暗度陳倉。但其實……是調虎離山。派去江州城的人,都是我親自挑選出來……去送命的。”他重重嘆息,“我認為那些人的命,也是命。實在不忍心。”

寂靜的營帳內迴盪著中年男子的沉重嘆息聲。

“柳尚書仁慈。”曹達一臉欽佩,他目光左右晃了晃,“陛下何必拿人命去試探?直接拿下不就好了?”

“陛下登基以來,一直不被看好。處理一個重臣,自然不是說拿便能拿下的。”

“唉。”曹達無奈的嘆息。

“曹大人,我之所以與你說。其實也是有不情之請。”

“您說。”曹達一臉認真。

“只希望,屆時你我一同上摺子,從戶部拿出的,給那些將士的撫卹金能多一些。”他將自己的目的說出。

“好說好說。”曹達自是答應。

聞言,柳尚書好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,癱坐在椅子上,長長撥出一口氣,“只盼付出這樣的代價,陛下的計劃能順利實施。”

“陛下帶過去的都是好兵馬吧?肯定能旗開得勝。”曹達肯定般的點點頭。

“確實,這次帶來的兵馬幾乎全上。”柳尚書認同,“陛下這也算是……孤注一擲了。”

兩人就著這個話題又談了會兒,直到夕陽西下,曹達才開口告退。柳尚書也沒挽留,客客氣氣的將人送走,臉上的笑容才消失殆盡。

他至今也無法確定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。

之前因為趙多福的事情,加之陛下的提醒,讓他不得不懷疑曹達。可是曹達面上實在太正常了,幾乎讓人找不到一處錯處。

不光他這個人找不出錯,就連他的家人,都規矩的很。甚至都沒有因為他升官,而驕傲。

柳尚書想起林珩的話以及動作。

組合在一起,不就是障眼法?

他當時很快便反應過來,這是叫他使用障眼法。若曹達真的有問題,他方才便算是設下一個陷阱。只要他有所行動,陛下便也能名正言順的捉拿他。

可……若不是?

柳尚書晃了晃頭,事都幹了,何必想那麼多?

思及此,他便回營帳了。

而在他進入帳篷後,林硯卻從自己的帳篷內走出,目不斜視的跟上了曹達。

似有所感,曹達腳步頓了頓,本打算當作什麼都沒發生,繼續往前走。背後卻傳來一道聲音——

“曹大人。”

既然人家叫自己了,曹達也沒有理由繼續走了。他腦子飛速運轉,轉身露出一副和煦的笑容。

“文孝王萬安。”

“既然發現背後有人,為何不回頭看看?”林硯一臉笑意的走到他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