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讓張開雙拳,又再次握緊,然後無處發洩地再次張開。

“沈大哥,你修習御道,不該如此看不開。”凡進說的理所當然。

“老頭子死了,我都看得開,但是你…”他咬著牙:“你不該!不該!”

聽著沈讓大逆不道的話,凡進也很感動,只是這種感動,更堅定了他做某些事的決心:“行了,沈大哥,我也不會扭扭捏捏,我今天來找你,不願說與馬空拳之戰的事情,其實是想說一些,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。”

看到凡進認真的神情,沈讓終於剋制住自己的情緒,他了解自己這個從不無的放矢的兄弟,只能選怎認真傾聽這類似於後事的交代。

“這件事,關於我那徒弟…”

另一邊,正被談論的陳開,很快追上許飛。

許飛並沒有跑遠,他不知道該去哪裡,最終也只是在返回路上的某處河邊坐下。

陳開攔下緊隨而來的柳如飛,勸走對方,然後大咧咧地坐在許飛身旁。

“呆子啊,也不知道問什麼你看起來這麼笨,但師父缺說你天賦比我還好。”

儘管說道武藝相關的東西,但許飛仍舊只是看著眼前的河流,並未答話。或許是覺得這個話癆的話太多,不足為信。

陳開也不以為意,看了一眼遠處的陳重,放低聲音:“其實有時候想想,我挺羨慕你的,雖然你不知道這真相其中的彎彎繞繞,但是肯定已經在心裡有了目標,殺了皇帝,或者打敗師父。我卻正好與你相反,我大概已經看出這彎彎繞繞之後的真相,卻沒有一個想要對付的目標,唉!”

“為什麼,你既然知道殺自己父母的仇人,為什麼不去報仇?”

“怎麼報?殺了他們?我…父母他們又不能復活,然後再等他們的孩子或者親朋好友來殺我嗎?”

“那你就這樣什麼都不做?”

“當然不是,我又沒你這麼呆,我想來想去,對他們最好的回報,其實不是報仇,或許幫他們做完他們想做的事情,更好一些。”

“想做的事情?”

“不錯,他們想做的其實也就是讓原西人過的好一點。你父母呢?”

“我父母…”許飛露出回憶的神色:“我不知道,他們說的最多的,就是讓我以後有出息!”

“有出息…有點籠統”陳開一本正經地說道:“不過也很好去解讀,你們許家是時代開武館混江湖的,那他們所認為的有出息肯定包含了武藝和名聲,再然後,錢財可以算上吧,但想來應該是取個漂亮老婆,添個孫子更加重要,也不知道你怎麼想。”

“或許你的說法是對的,但是我覺得,我應該先弄清楚他們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”

許飛站起身來,往遠處走去,陳開並沒有著急去欄他:“這些並不衝突,但是我只能告訴你,你現在如果執意離開我們,很快就會被輯兇司的人殺死。這肯定不是你父母想看到的。”

許飛停了一下,終究再次邁步。

陳開笑笑,也不去追趕,只是無聊滴看著星空,偶爾向水裡扔幾塊石頭。

“許飛呢?”

不久之後,凡進來到陳開身後。

“走了唄,師父真打算放他去馬空拳哪裡嗎?”

陳開說出了匪夷所思的話,凡進並沒有驚訝:“慧極易傷,你整天這麼琢磨,不嫌累麼。”

“無聊唄,何況這不明擺的事,輯兇司知道他在您這裡,短時間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,但實際上,大夏除非改朝換代,否則肯定容不了他了,如今望山這一帶,除了師父,偏偏只有北旗馬空拳能夠看出他的資質,所以無論他怎麼晃盪,最終大機率還是落到馬空拳手裡。”

“不然呢。”在這個多智近妖的徒弟面前,凡進多少有些洩氣:“我本就時日無多,這事或許也是天意如此。”

“好吧,只是可惜了,聽說馬空拳還沒有傳人,應該藉此敲他一筆竹槓的!”

師徒二人連同陳重,一邊說著,一邊回到貨船。卻看見許飛正在船尾照看爐子,燒著熱水。

“水燒好了,床也都鋪好了,你們可以洗漱睡覺了。我做這些只是不想跟著你們吃白食而已!”

他丟下這麼一句話,直接回了自己艙房,只留下相視無言的師徒和不關我事的陳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