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進點點頭,他知道徒弟的意思,自己步入通象後的第一戰,正面擊退八位無惑大成,事情本應該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天下,震動江湖,這也是早先就商量過的,預期之中的震懾效果。

但是現在過去了這麼久,石牛灣一戰好像從來沒有發生一樣。

就連此次迫使廬州府衙和金蛟幫出面善後,陳開都是藉由沈家的力量運作,如果石牛灣一戰傳開,金蛟幫幫主只怕得親自來石牛謝罪。

這明顯是被幾方刻意封鎖了訊息,至於讓陳開動用手頭現有的力量去散播訊息,根本不現實,有沒有可信度不說,還會陷入無聊的口水戰中,將自己僅有的褲衩都暴露出來。

“或許,我應該主動去找一下他們幾家。”

“暫時,還是算了吧。”陳開有些意動,但他知道師父的性子,何況如今又知道師父身患絕症的事情,就不想讓他做這些肯定會覺得無聊的事情,於是分析到:

“雖然他們封鎖的訊息,但三大世家自己心裡有數,肯定不敢再造次,只要他們在商業上,放開對我們的鉗制,我估摸著,正在站在層面上的,有可能對我們造成麻煩的人,也必然能夠從已知的現象上,推匯出某些未知的事情。何況,不是還有千機閣嗎。”

千機閣冒著損失一位無惑大成的風險,參與了石牛灣一戰,得到的訊息應該會想著法子變現,但是無論他們會開出什麼樣的天價,對於敢打西王府或者刀聖主意的勢力來說,都不會是太大的問題。

“那你接下來的意思是?”多日相處下來,凡進知道徒弟不會只提出問題,相反,如果不是為了給自己解釋,他往往都是直接解決問題。

“我現在處於客場中的客場,與這些明裡暗裡的龐然大物打交道,必須要有足夠的資訊,所以我要加快留白居的發展,迅速將其在大範圍內鋪開,然後借其構建起高效的情報網路,只要要了足夠的資訊,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

“西王府暗衛現在受你控制嗎?”凡進知道西王府暗衛的事情,陳開要構建情報機構,只能動用這些老人手。

“暗衛一直由錢總管直接管控,他身上壓著原西經濟的大擔子,能分給我用的,估計不多。我準備一邊做,一邊再去挖掘培養吧。”

凡進停下腳步,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奇怪的徒弟,他對錢、權沒有絲毫的興趣,因為他都不缺,就連武藝,也不是打心底裡喜歡,但他還是迫使自己去做這些事情,原因他最清楚不過,那晚,他也以自己為例,規勸過,只是看來,沒什麼效果。

陳開也疑惑地停下來,看著師父微微嘆氣,然後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,轉身,重新邁步。

“如果需要,不用客氣,那被你叫做心臟衰弱的疾病,並沒有讓我的武藝衰退,我的境界還在緩慢前進著,可以出手!”

“會的。”

陳開認真答道。

回到石牛,陳開又去了智造院一趟,之前,為了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,他只是弄出諸如高度蒸餾酒、罐頭、提鮮的調料一類簡單東西,現在既然決定要加快節奏,他就不得不弄出一些‘更高階’一些的東西。

傍晚,忙了一天的他回到自己的小院,並沒有片刻休息,直接提筆,一連寫了兩封書信,然後遣陳重送去留白居,讓劉掌櫃連夜發出,一封送往江寧的錢正,另一封則是去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姑母。

給錢正的內容很簡單,就是告知其計劃有變動,讓他停下手頭的事情先回石牛一趟,畢竟是下屬,簡單直接就好了。

給姑母的一封就比較複雜了,先是問候,委婉地表達一番對姑姑的思念和父母的追憶,然後又用一段說明當下的處境,最後才好開口要人,當然,也附上了‘師父偶然發現的’燒製玻璃和水泥的方法。

信送走之後,便開始關於情報組織架構的推演、人手的來源、管控的手段等一些列東西的思考和計劃,忙完一個階段,已經是深夜。

陳開抬頭,透過窗子望向銀河,不由地在心中說道:無論未來的路上,大霧如何瀰漫,希望多麼縹緲,但只要是歸途,我就一定要走!

為此,他很快再次伏案工作。

另一邊醫館的屋頂上,陳開看不到的角度,凡進拎著一小壺酒,慢慢獨酌,不時瞥向那微弱的燭火,眼底深處,有擔憂流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