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說,保爾·帕特克的廚藝越來越有特色了,不僅是從味道,而是從視覺、聽覺上的全方位享受,現在再加上這松露提供的香氣帶來了嗅覺上的享受。

可以看得出,保爾·帕特克是故意選擇了這種用上整個羊腿的烤法,就是為了營造出切羊肉的這個過程。

事實上,切肉的過程白仁宗一直在咽口水,直到吃下這一大口羊肉時,這一切才全都化為無與倫比的滿足感。

“哦,太棒了……”山本裕人閉上眼睛感嘆道,“這個烤羊腿,就要配紅酒才行。”說著,山本裕人抿了一口紅酒,然後挑了挑眉頭笑道:“與松露組合,形成了全新的味道,大家也應該試試哦?”

這老頭做廣告比我還熱情……白仁宗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,也跟著抿了口紅酒,然後感嘆起來:“一股無與倫比的香氣在口中盤旋,既不是紅酒的香氣也不是松露的香氣,而是一種全新的香味。有點像荔枝和芹菜組合起來的感覺,這太不可思議了!”

“松露與羊肉的結合有點大膽,這兩種氣味強烈的食材,稍有不慎就會形成令人反感的香味。”艾瑪貝瑞沉吟道,“但從結果來看調和得很好,羊肉的香氣和松露的香氣完美的互補,保爾主廚的水準真是肉眼可見的在提升。”

“確實,紮實的基本功,對料理獨到的理解,以及這種立體的用餐體驗……”卡爾·白蘭度抱起了胳膊,“要我說,他的餐館名次一路提升也不是沒有理由的。”

“這都是託了小白的福。”保爾·帕特克笑著說,“和優秀的廚師切磋總是能學到很多東西,決定參加這個節目真是我做過最正確的選擇。”

事實上,白仁宗覺得現場所有人裡面,保爾·帕特克確實是進步最大的那個。

當初保爾·帕特克參加節目的時候,雖然料理也很優秀,但更多是流於表面,儘管菜式的造型很獨特,但卻只是在掩飾料理本身不夠優秀的缺點,顯得有點……花裡胡哨。

而現在他的料理徹底進化,“造型”也成為了料理體驗的一部分,這種進步著實令人欽佩。

第二個端上自己料理的人是傑米·提拉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白仁宗覺得這傢伙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、充滿惡趣味的笑容。

“請用。”傑米·提拉嘴角微微上揚,“匈牙利黑布丁。”

“這、這是……”白仁宗看著盤子裡那份詭異的黑暗物質皺眉道,“布丁?”

仔細看能發現,盤子裡放著的是一根捲起來的黑色香腸,上面搭配了淡橙色的醬汁,能看到少許黑松露的粉末,但也僅此而已。

顯然玄機在這根香腸內部。

“唔……”卡爾·白蘭度的五官瞬間皺成一團:“匈牙利黑布丁……其實是由豬血、豬油、燕麥和內臟一起加工成的香腸。這東西,簡直是噩夢……說實話,我一直不想碰這玩意,但是最終看起來還是逃不過去啊,這大概就是命運吧。”

“哦……”白仁宗的五官也皺了起來:聽起來都是他最不想碰的食材。

血、內臟,這些都是他平時絕對不吃的食材,因為他的味覺太靈敏,哪怕平常人吃著豬血鴨血覺得只有淡淡的腥味,但在他嘴裡卻是濃郁的鐵鏽味。

然而作為評審他又必須品嚐……

直覺告訴白仁宗,傑米·提拉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。

“唉,我警告你,如果難吃,我會毫不留情的批評你。”白仁宗皺眉道,然後切下一小塊香腸,光是切的時候都已經很折磨了,從餐刀上傳來的質感就能感覺到這香腸的粘稠。

白仁宗深呼吸幾次,給自己默默鼓著勁,然後張口吃下,慢慢咀嚼。

那股粘稠的感覺與其說是香腸,更像是用腸衣包著的燉肉。當香腸入口的時候,第一時間白仁宗嚐到了強烈的腥味,但是接下來那股腥味突然變成了一種獨特的芳香。

一股清甜、混合了松樹葉的清香,與淡淡的甜辣味在口中迴旋,根本嘗不到任何內臟的腥味,甚至也沒有松露的土味。

這種鹹香,白仁宗隱約記得自己在哪嘗過。

“是三毛!”白仁宗恍然道,然後轉向了邊上的嘉賓三毛解釋道:“不是說你,是說我們以前探過的一家三毛牛肉粉店。他們家裡傳承了四十年的老湯,就和這股味道很相似,但是比這個要辣,而且沒有這麼濃郁的香氣……松露真是太神奇了。”

因為價效比原因,今天現場的眾人用的都是黑松露,白松露這種食材太過於稀有和昂貴了。而黑松露因為在烹飪過程中香氣會消散,所以通常都是以生的狀態拿來使用,切片或者磨成粉灑在料理中,所以事實上要完美的利用好黑松露的香味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