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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靈?
季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寫一個靈字,如果可以,他更想寫一個跑字。
燕淩眉眼間都帶著笑,但不是那種溫和友善的笑意,而是帶著幾分捉狹,季準猶豫了片刻,走上前去準備拿筆,但燕淩抬手便阻了他:“不坐下如何能寫好?季大人請坐。”
這個坐是讓他坐到對面榻上,季準大為惶恐,他左看右看,哪裡敢真往上坐。只能硬著頭皮把之前的圓凳搬了過來,頂著一屋子的人的視線問道:“不知公主要寫哪個靈字?”
“盛氣淩人的淩。”
季準腦子轉了半天,不知道長公主這是在說誰盛氣淩人,難道是在說自己嗎?但他覺得自己今天表現的還是很謙卑的啊!
季準愁眉苦臉地抓起筆,長公主用的是上好的紫毫筆松煙墨,寫起來要有多流暢就有多流暢,若是閑時能坐在窗前靜靜默上幾篇,那該是多暢快的一件美事,可現在坐在長公主面前寫,只能算是一件苦差,要是寫的不好,還可能變成一件禍事。
他心裡糾結,手上的功夫卻沒卸了,不過須臾,一個洋洋灑灑的“淩”字就寫好了。
他雙手捧著紙,把它遞給了燕淩,然後恭恭敬敬地遠離了那張小幾,燕淩認真看了看這張紙,季準的字蒼勁有力,瀟灑俊逸,看起來很有幾分風骨。
“你寫的不錯,”這是燕淩今天對季準說的最溫和的一句話,“季大人可知道為什麼要寫這個字嗎?”
季準當然不知道,不過季準寧願是長公主要對他盛氣淩人,也不願長公主拿這個陰陽他盛氣淩人。
燕淩看他一直搖頭,不禁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:“淩,是本宮的名字。”
季準瞠目結舌,有一種被對面的女子戲弄了的感覺,他有點羞恥,又有點不忿,長公主果然不是讓他來指點什麼筆墨的,而是對他本人意有所圖,他一個平平無奇的校書郎,官位低的走出門是個人都是上峰,到底哪裡入了宮裡貴人的眼,現在要被長公主當面耍弄。
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,季準還對燕淩的名字有些微詞,淩這個字,太尖銳了些,更少用在女子身上,皇帝名諱決,其實也太利了,尋常人家很少會用這個字做名。但皇帝畢竟是天子,什麼字壓不住,若再算上身份加成,那這個淩字起的就不如決字了。
季準現在心裡的想法十分大逆不道,但他臉上只有驚訝的神色,其他半點沒表露出來,燕淩盯著他臉上的神情瞧了半響,提起筆在淩前面加了個燕字:“你是不是在想,本宮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?”
季準臉色微微變了,他確定自己裝的很妥帖,但長公主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?難道她有讀心術不成?
“公主名諱,臣怎麼會置喙,臣只是在怕唐突了殿下。”
燕淩倒沒有被唐突了的樣子,她只是仔細端詳了端詳紙上這兩個字:“你覺得我這個名字好嗎?”
季準自然不會說不好:“這是當然。”
“我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,”燕淩放下紙,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,“我生日在冬天,據說我出生的那幾天,京中下了好大一場雪,屋簷下邊都掛著厚厚的一層的冰淩,遠遠望去,一片晶瑩,倒像是琉璃做的,所以孫女官給我起了一個淩字。”
季準聽著這話直想皺眉頭,皇子皇女的名字合該是皇帝起的,就算是皇帝起不了,也該太後或者皇後來起,一個女官怎麼能給公主起名。當今太後做妃子時位份好像不太高,但再不高也是後宮女眷,總不會比宮女地位更低,哪怕宮女生的孩子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天潢貴胄,怎麼能讓底下人胡亂稱呼。
而且宮裡屋簷下哪有冰淩?掉下來砸到貴人怎麼辦?不是早早就由宮人把它們清理掉了嗎?別說宮裡,外頭稍微講究些的人家,哪個不是把雪早早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