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淩的語氣輕飄飄的,聽的季準的心都飄了起來,周圍的侍女好像突然心有靈犀一樣,悄麼聲息地就退了出去。

季準走上前,從燕淩手裡接過梳子,這是把牛角梳,拿在手裡沉甸甸的,像玉一樣光滑,他動作很輕,生怕扯到了燕淩的頭發。

“你以後可不許由著那些人的性子胡來,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勤快人,個個都想偷點懶,”燕淩看周圍其他人走了,對著季準點了幾句,“你要是太好說話,以後可不是要多幹活?我可知道朝庭裡有的人,一推六二五,淨想著清閑。”

“我曉得,今天徐將軍只是沒動手,還是坐在一旁看了的,公家的事自然是按規矩來,只不過私下的事隨便些,總不會逾距就是。”

燕淩點了點頭,她總是擔心季準官場經驗太少,為人也太過良善,但只要心裡有數,那這些也不是什麼問題。

“殿下還沒有給小狗取名字呢,”季準俯下身來貼近了燕淩的臉,她把香粉洗掉了,可湊近還是有一股香氣。

燕淩笑眯眯地偏過頭來看他,眼睛像小鈎子似的在他臉上掃來掃去:“我才疏學淺,從小沒讀過多少書,只能起些俗氣的名字。”

季準暈暈乎乎,但他還是本能的反駁了燕淩這些聽上去“妄自菲薄”的話:“才華不止在詩書上,我一直覺得殿下的心智慧力遠勝於我,若真論起來,也許我才是才疏學淺的那一個……”

燕淩咯咯笑了起來,她輕輕在季準嘴唇上吻了一下,然後看著季準從頭紅到了尾:“那就叫竹竿,你可不許再有意見。”

她嘴上擦的是香浸的胭脂,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,一呼一吸之間,就把季準包裹了個嚴實,季準幾乎是瞬間就沉溺了進去,追著燕淩又軟又涼的嘴唇吻她。

他經驗不足,牙齒磕到了燕淩,被燕淩揪著背後的衣裳拉開:“季大人怎麼孟浪了起來。”

季準眼睛像是泡在一汪水裡,他摟著燕淩的腰,聲音又沉又柔:“我是惹殿下討厭了嗎?”

燕淩嘴角彎了起來,笑的像一隻吃了兔子的狐貍:“季大人咬痛我了,很該給我吹一吹。”

季準低下頭,對著燕淩嫣紅的唇瓣輕輕吹氣,吹的燕淩眯起了眼睛:“現在還疼嗎?殿下要是還疼,不如也咬我一口。”

燕淩挽著季準的脖子,臉上一層薄紅,難得有了幾分羞意:“季大人心思不純。”

季準現在的心思純的不能再純了,他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燕淩,見燕淩笑容甜滋滋的,忍不住貼著她耳朵問道:“那殿下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?”

燕淩過去從來沒跟人談過情,她雖然很多時候都演的惟妙惟肖,心底裡卻是一點都不信,可這一次她卻從季準這裡嘗到了些酸甜滋味。

“要是沒有多一點呢?”燕淩抬著眼睛望向季準,“那季大人怎麼辦?”

季準伸手摸了摸燕淩的頭發,雖然燕淩嘴上一直否認,但他還是看的出她對自己是有些喜歡的,不然她現在絕不會帶著點認真問他,如果是過去,燕淩只會嘲諷地笑一笑,然後告訴季準他想的太多了。

“我不會怎麼辦,”季準看著燕淩的眼睛,“因為我是更喜歡殿下了一些。”

“看見殿下我就很開心,如果殿下看見我時也能心情愉悅,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。”

燕淩眨了眨眼睛,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因為季準的話而高興,但高興之餘還有一絲絲的悲哀,就算是此刻,她也不能相信季準這份愛能持久,不管是她的父皇,還是她曾經的夫君,他們都告訴了燕淩一個十分重要的道理,一個人的愛是有限的,十分稀少的,尤其是男女之愛,也許那只是一個瞬間的錯覺,有時候可能錯覺都不是,只是利益之間的驅動和交換。

她與季準的利益聯系太少了,季準並不沉溺於獲取權勢,甚至可以說正相反,他向上攀爬的慾望十分不強烈,那她怎麼能和季準加深彼此的關系呢?除了投入感情,她手上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籌碼。

但感情太過珍貴了,她難以想象如果她完完全全愛上了季準,但季準卻放棄了這份愛的時候她該怎麼辦。季準對她並沒有徹底瞭解,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完整的過去,那他還會一如既往嗎?如果有一天她容顏老去,他也不會因為她而得到一個孩子,那他的愛還能保留多少,他是否能做到拋掉世俗中的那些歡樂,甘願與她寂寞地待在一起呢?

“不要這樣說季大人,”燕淩把下巴輕輕擱在了季準肩膀上,“你這樣會讓我捨不得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