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參見殿下。”

燕淩抬起頭,看見季準後露出了個笑容:“你今天怎麼這麼客氣,是有什麼事嗎?”

她說完這句,想起程素剛走,說不準就撞見了季準,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要歪纏,於是把笑容收了回去,十分嚴肅地說道:“不許替程錦求情。”

季準立刻從善如流地把話嚥了回去,他坐到燕淩的身邊,看著她臉上滿是疲憊之色,心裡不由得酸楚起來,燕淩是繼母,程錦又被她養了幾年的,出了什麼事,外頭指不定要怎麼編排她,可這又不是她的錯,平心而論,就算季準和燕淩毫無關系,他也覺得燕淩對程錦已經算很不錯了。

所以他只是摟著燕淩,語氣溫和地問道:“殿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?可以靠著我。”

燕淩等了好一會兒,發現季準真的沒有替程錦求情,不由睜大眼睛帶著點疑惑問道:“你沒有遇見程素嗎?他沒向你求情?”

季準沒想到燕淩現在還想著程素,他結巴了一下說道:“遇見了,武恩侯請我做說客,但殿下不想聽,我總不能為了武恩侯不顧殿下。”

燕淩很是奇特地看著他,她還以為季準是那種十分心軟的人,她摟著季準的脖子笑眯眯地問道:“你難道不應該十分同情那倆個小鬼頭嗎?程素一個武恩侯,都拉下臉找你說情了。”

季準其實一點都不關心武恩侯,他是工部的人,平日裡和程素沒有半分交道,就算程素拉下臉又如何,他心裡又沒什麼波動。可他不敢這麼說,這畢竟是燕淩的繼子,而且燕淩還挺喜歡程錦的,他這麼說就顯得太涼薄了些。

“殿下想讓我說情嗎?”他貼著燕淩的耳朵說道,“這顯得我好像在吹枕邊風一樣。”

“當然,你替他倆美言幾句,程素定要承你這個情,我也有了臺階好下,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?我溺愛子女,再發散點也只是沉迷美色……我剛才還以為你肯定要這麼幹。”

季準無奈地笑了一下:“殿下,我又不瞭解武恩侯和他妹妹,怎麼好隨便說話,萬一你其實生氣的很,我再勸你對他們寬容,不是火上澆油嗎?不過殿下既然心裡已經不怪他們了,那我確實可以說兩句,程姑娘年紀還小,罰過了也就算了。”

燕淩端詳著季準的神色:“說的不情不願的,你是不是覺得她這事幹的十分不對,十分不規矩?”

“我怎麼好隨便評價武恩侯府的小姐,”季準搖了搖頭說道,“再說了,不過是一點小事……”

他說到這裡,突然想起燕淩入宮告狀的事情,程錦這次闖下的禍在他看來確實是小的不能再小,不過就是兩個小孩吵架,吵得再過些,也算不了什麼,燕淩雖然護短,但她並不喜歡凡事都找陛下申個冤,自己當初沖撞她那麼多次,聖上半點訊息都不知道。

可她這次不僅申了,還申成功了,陛下真的因為兩個小孩之間的一點小齷齪斥責了輔國公,雖然這斥責也算有理有據,但皇帝一直以寬宏大度的姿態示人,怎麼就突然變了呢?

“是不是有什麼事?”季準湊近燕淩小聲地問道,“是輔國公惹了陛下不高興,所以尋由頭排揎他嗎?”

燕淩瞪了一眼季準,把他的頭往旁邊推:“你過去從來不多問,今天怎麼話這麼多,跟你又沒什麼關系。”

“若是程姑娘沒陰差陽錯吵起來,是不是就要你親自上,”季準有點不滿意地說道,“其實這和你也沒什麼關系吧,陛下想找茬,完全沒必要讓你去……”

燕淩從季準懷裡坐了起來,她皺起了眉頭,語氣嚴肅地說道:“季準,你滿口胡說些什麼?”

季準看她臉上的神情冷的能凍死人,不由得低聲說道:“殿下不必生氣,我只是,我……”

他說不下去了,他是臣子,居然在非議自己的君主,更可怕的是,他現在仍然不覺得這麼想有什麼錯,在他的心裡,陛下想要達成什麼目地,完全不用燕淩來替他找理由。

“季準,別忘了你的身份,”燕淩直視著他,“也別忘了我的身份,你是陛下的臣子,我也是。”

“你有你的事要做,我也有我的事要做,不要多問,不要多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