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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
韓蓮生眼睛濕漉漉的,滿腹愁緒地看著採蓮,他模樣生的好,眼睛一抬一落,能把人的心都勾碎了。
但採蓮的心沒有碎,她手上一層冷汗,已經想要找藉口走人了,她心裡遊移不定,雖然對韓蓮生的話已經信了八成,但還是疑惑這世間難道真的有這麼巧的事,一家子兄妹竟同進了流仙樓不成?
梅生服侍的是二等伶人絮煙,這位在流仙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,相貌才藝皆不拔尖,唯一能讓人唸叨兩聲的就是她攀上了貴人,能贖了身從良去了,不過從流仙樓出去的人並不算少,不過討論幾天,這個人,這件事,也就都淡了下去。
可採蓮卻一直覺得不對勁,這位貴人竟然大家都也不知道是誰,樓裡不許互相亂傳訊息,可這麼多人,哪能沒有一言半語傳出來,就算身份再貴重,只要來過,就不可能一點影兒都不透。就這位絮煙,她上位常來的客人是一個姓劉的小郎君,和她十分濃情蜜意,本來想要帶她出去,不知道為何又沒有音信。而劉郎君之前,還有一個兵部武庫司的郎中與絮煙交好,只是他一年前犯了事,再也沒來過流仙樓了。
她的心砰砰直跳,這些事紛紛雜雜,哪裡是她一個小小奴婢理得清的,在這裡生活,頭一件需要學會的事就是裝成個木頭人。她已經開始後悔今天來韓蓮生這裡了,已經早就被她遺忘的事,被他用言語一翻,居然又記了起來,甚至比之前給人的感覺還可怕些。
韓蓮生像是看不見採蓮的臉色已經難看了起來,他拉住採蓮的手,嚇的她一抖:“你可知道那位二等伶人嫁到了何處?”
採蓮連連搖頭,她想把手抽回來,但沒能抽動:“樓裡的規矩您也是知道的,客人若不想露身份,底下的人哪能知道呢。”
韓蓮生捏了捏採蓮的手,然後放開了她,他嘆了口氣,感慨了一聲:“我是想將來若是能更得長公主青睞,便求了她把梅生要出來,她年紀輕輕,若是能脫了奴藉,再給她尋個良善人家,也算告慰了母親的在天之靈。罷了,你既然不知道,等我向其他人打聽打聽,若真是我妹子,總不能錯過了,等老了想起來,可不是要抱憾終身。”
採蓮放下心來,只要不向自己打聽,韓蓮生幹什麼又如何,反正他樓外靠著長公主,樓內靠著羅織,可比自己穩當多了。
她臉上又有了幾分喜意,正想開口告辭離去,卻見韓蓮生悠悠地看了過來:“你既然認識梅生,可有什麼她的舊物?或者知道誰手裡有?人見不到,拿著東西能睹物思人也是好的。”
採蓮抿著嘴看著韓蓮生,手指把衣服下擺揪出了幾個褶子,但她只是沉默了一瞬,便又露出了個笑臉:“倒真有一件舊物,之前我曾借了她一雙鞋穿,一直忘記還了,留到了現在,韓先生想要,我就給韓先生送來。”
“多謝你了,不過這事,你就別說出去了,”韓蓮生微笑地看著她,“畢竟我家的事,都沒和別人講過呢。”
燕淩被王桂引著路過一片柳樹,現在正是月季盛開的時候,禦花園裡到處都是濃鬱的花香味。她眯起眼睛,遠遠就看見皇帝坐在池子邊,正十分愜意地釣著魚。
“陛下倒是悠閑。”
燕淩說了這一句,王桂立刻笑著回道:“陛下最近其實操勞的很,難得今天有空出來疏散,知道殿下要來,已經備下了竿子,等殿下一起來釣呢。”
燕淩微微一笑,她走過去見到皇帝,剛要行禮,皇帝就沖她擺了擺手:“自家人私底下見面,還弄這些虛禮做什麼,直接坐吧。”
他穿了一身常服,十分隨便地支著那根竹子做的釣魚竿,好像並不太在乎能不能釣上魚來。燕淩往水裡看了看,宮裡伺候花鳥的宮人精心,池子裡的錦鯉一條比一條肥,看樣子是對皇帝這點魚餌是毫不在意。
“陛下好雅興,我還以為您叫我來是有正經事,”燕淩進宮穿的都是繁重的大衣賞,洗起來不容易,懶得玩這些,怕魚拉出來水濺到裙子上,“韓六給文三的東西您看了嗎?”
“當然看了,叫底下人一查,武庫司的人也太能搗鬼,”皇帝盯著水裡漂著的柳葉子看,“只是這東西的主人去年就沒了,說是重病而亡,這身子骨不知道是真不結實還是假不結實,家裡人早就扶棺回了老家,走的真是幹淨。”
皇帝的語氣裡透著一股譏諷的味道,一個武庫司郎中,前腳還和流仙樓的伶人你儂我儂,後腳就病死了,誰聽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“他還算不得重要,能貪了軍需銀子,可不是一個郎中能幹得了的,咱們輔國公家裡都快用金磚鋪地了,還時不時從朝廷裡撈錢,也不怕哪天金山倒了把他壓死。”
李煒肯定是不能再容了,皇帝心裡想,另一個說不定也能一起弄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