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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對伊爾迷突然的自我感到疑惑,但伊洛林還是在最初的路上埋伏起來了。

該不會這就是大哥的追人手段吧?

他後知後覺地想到,突然發現伊爾迷原來也不是無所不能,竟然在這種方面呆呆的,但是他自己也沒談過戀愛,所以根本沒有資格說伊爾迷什麼,大概自己也從未追求過誰吧。

這麼想著,伊洛林的呼吸與狀態都已經調節到了完美的程度。

獵人考試名不虛傳,他們在陷阱塔裡幾乎沒有休息,身為最早到達的他也只是硬生生坐到結束,狀態比別人好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。尤其是在經歷過軍艦島危機之後,不說伊洛林這狼狽的姿態,旁人緊張刺激劫後餘生突然丟進來大逃殺都有一點連軸轉的感覺了,精力被消耗殆盡的時候,要一邊修身養息,一邊探查獵物,一邊生存,一邊保證自己不被狩獵,簡直是繃緊神經到最後一刻。

團隊配合之後立刻就要刀刃相見,心思真明顯。

伊洛林把自己的號碼牌藏了起來,他無聲盤算著自己要做的事情,狩獵完成之後,就可以減少兩重條件,接下來尋找格蕾西,幫忙獲取號碼牌,兩個人的話能夠警惕和輪值就更方便於生存到最後,緊接著是要回到考試出發點。

不知道格蕾西的對手是誰,那個號碼牌,他沒有什麼印象。

不過格蕾西說自己能夠搞定。

伊洛林緩慢跟上了自己的獵物,揍敵客家對隱藏自己是非常有信心的,他必須在伊爾迷的探查下保證自己能跑出去超過半小時,他必須輕和快,必須沒有任何氣息和想法,沒有任何殺意與強烈的意志,像融入在風裡,才能跟隨著他人而不被發現。這是經過系統性的訓練,哪怕是柯特也能運用得爐火純青,除非是念力擅長專家,否則被發現的機率還是很小的。

狙擊手自然也沒有發覺,她正在尋找自己的獵物,本身伊洛林還不知道她的目標是誰,直到他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光頭釘子男。

伊洛林:……

一瞬間不知道是該說想殺我大哥你還得練三百年,還是該說不然你換三個狩獵物件都比這個成功率高,他看得出來狙擊手的近戰能力應該不太行,所以才架著狙擊槍。不過,伊洛林還有一種感覺就是,自己的人被盯上的不悅。

不過如果她盯著格蕾西,自己應該會覺得憤怒。

伊洛林不再猶豫,他閃身到狙擊手身前,僅僅一個瞬間,雙手交叉一推,狙擊槍管扭曲變形。狙擊槍未能有充足時間反應,整個人已經被掐著喉嚨摁在了樹幹上。少年纖細瘦弱,落在樹梢上時枝條也只輕輕晃動一下,然而掌心握力巨大,狙擊手覺得自己的喉嚨管危在旦夕。

伊洛林要掐斷她的喉嚨太容易,此刻她還活著,就只證明一點,他並不想殺人。

“看來,我也是別人的獵物啊……”她艱難吐出話語,主動將號碼牌交給了伊洛林,他接住放進兜裡,認認真真地告訴狙擊手,那個集塔喇苦很強,你不可能打敗他,還是去找點別的人嘗試一下吧。

狙擊槍苦笑,她的槍都被擰成俄羅斯方塊了,這考試除了失敗還有啥第二種結局?

伊洛林迅速離開,發了兩條訊息。

第一條發給格蕾西,詢問定位,第二條發給伊爾迷,告訴他自己已經到手了號碼牌。

格蕾西發來定位,伊爾迷發了個表情包,應該是新下載的,之前沒看他用過,是隻黑色小貓趴在地上哭。伊洛林腳下一滑差點從樹上摔下去,不可置信,唇瓣顫抖,顫顫巍巍截圖儲存了這珍貴的一幕。

天吶……這個聊天截圖能不能拿去家族群裡發了賣點錢?

伊洛林回了個震驚貓貓,又回了個抱抱貓貓,伊爾迷也回了個抱抱貓貓,這次的聊天就戛然而止了。

格蕾西在水池邊坐著,腳下躺著一個失去行動力的男人。

她本是面無表情盯著水面,是在看見伊洛林時才笑起來,伊洛林一眼沒看那個男人,落在格蕾西面前,也對她揚起了笑臉:“是這個人嗎?”

“對,這下就齊全了,要甩開西索真不容易。”

“西索怎麼肯?”

“哦,我和他說小傑的目標是他,他就高高興興地自己走了。”

小傑,請允悲。

伊洛林在心裡為小傑默哀,兩個人覺得水源附近不太安全,畢竟是人就會想喝水,他們應該收集一些水,然後去尋找其他地方暫且隱蔽起來。入口處就暫不考慮,畢竟會有一些人,因為找不到自己的獵物而選擇在入口處埋伏,等到考試結束之前再發起攻擊。

“你這身衣服不能再要了。”格蕾西扯了扯他的衣服,被水打濕了兩次都沒有好好擰幹晾曬,伊洛林這身衣服已經皺皺巴巴,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換一身,可惜沒準備,只能考試結束之後再換了。

“感覺其實對我們來說,沒什麼挑戰。”

“嗯,確實如此。”

格蕾西不置可否。

他們找了個好地方,有樹洞,有草地,隱蔽性強,離出口比較遠,沒什麼值得來的價值。他們躺在樹洞裡看星空,很久很久,很久很久沒有這樣,沒有任何事情,只是平靜地躺在一起,安靜地獨自相處,手掌緊緊交握,心跳趨於同頻。

繁星璀璨,晚風習習。

按理說這個時候他們會有說不完的話,可是不知為何,他們兩個人都保持了安靜,這安靜太陌生,和這個世界一樣陌生。不知為何伊洛林突然産生一種感覺,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,像一段故事要開始的前奏,又像是這一場獨處來之不易,總而言之,他有不好的預感,而這種預感,格蕾西也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