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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“燕王剛剛離京半月,新黨蠢蠢欲動,如今鼠疫鬧進城內,一旦訊息傳開,朝堂必然不得安穩,更別提這事是發生在裴沅身上,安定王府本就是個燙手山芋。也算他還有點良心,知道趁早把你送出來,冉冉啊,老天沒叫你逢上災病,說明這就是你的造化,你也做好準備,安心在這邊住著,說不準……”
後半句話桑駿被說完,但是桑榆大抵了解他是什麼意思了。
病秧子裴沅怕是抗不過這一遭了。
“如果明天聖上封禁了世子府,我再想進去的時候,我還能進去嗎?”桑榆問。
桑駿無奈,面上不改愁容,“且不說聖上禁令如何嚴格,裴沅得了死病,你去拿自己的命冒險做什麼?萬一給你染上怎麼辦?你讓我和你娘怎麼活?”
“裴沅的病自會有人管,你只在這兒好好待著便好,我看誰敢多說一句?”
桑駿是“舊黨”重臣,別說其他,就連皇帝都要顧及三分,加之本來因為賜婚就傷了他的心,若皇帝再斤斤計較,桑駿便真不在這京城待了,自己手頭上的那些爛攤子,皇帝該怎麼想辦法,那是他自己的事情。
燭火熄滅,桑榆躺在無比熟悉的拔步床上,身旁睡著阿岫,她卻怎麼都睡不踏實。
自從在馬車上的生了那種念頭之後,桑榆的腦子裡邊沒有再輕松過,只要一閉眼,就是招財的樣子和麥冬說的話。府上受管控,出入人員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城內,況今日府內上下一切正常,並無患病。
招財病懨懨幾天了,大概頂多四天時間,加上潛伏期,遠遠不夠裴沅跟她惱的時間,而旺財出現症狀的日期往前推,恰好就是慧娘回來的那兩天。
直覺告訴她慧娘為真兇的可能有八成,但是現在苦於沒有證據,若能求證,這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,別說是家法處置,是能直接報官的程度。
桑榆心中擔憂裴沅,最後耐不住疲勞睡下。
晨起才吃過早膳,桑駿就帶著訊息來了,說是聖上下旨封了世子府,還派遣軍隊開始駐守京城各門,開始嚴查限流。裴沅那邊還是由太醫照看著,說是何時康複,何時解禁,且只準進不許出。
幸虧她提早出來了,不然就真的要被耗死在府裡了。
“如今看來不是兒戲,好在裴沅有點良心,知道叫你提早出來,不然沒個兩三個月,這事兒是結束不了的。”半年未見的徐雅芝同她坐在廊下,兩人同齡,衣裳頭飾也皆為婦人模樣,滿頭青絲挽成雅緻發髻,斜插一支溫潤玉簪,舉止間落落大方,衣料檔次不相上下,儼然是官家兒媳的賢惠模樣。
桑榆斜倚在闌幹的靠背上,靜看著池塘內來迴游動的魚兒,眉間愁容不減。
徐雅芝放下手中的絲線,不禁看著她問:“冉冉為何滿臉愁容?可是在擔心裴沅?我原以為你是要高興的,說句體諒自己的話,他要是早些去了,你不也早點輕松嗎?之後再找一個門當戶對,體貼人的,咱們門楣在這兒放著,不會有人嫌棄的。”
好似所有人都是這樣為她考慮的,但說實話,桑榆還並未如此想過。
嫁給裴沅的日子也算是安穩自在,並未令她如何愁苦,別說裴沅之剩下半年的壽命,就算是陪他這樣糊裡糊塗過一輩子,也挺好的。
如今一旦想起裴沅被疾病折磨的樣子,她就想起少時他冒險從瘋馬下救她的場景。
明明過了十幾年了,連院木都變得枯朽,她仍然清楚地記得。
“其實……自成婚一月以來,我們倆相處的時間並不多,他話少,但是也沒有我原想象中般難打交,我只是在想,宮裡的太醫會不會治好他……”有些話她還是沒說出來,哪怕是面對自小玩大,知根知底的閨友。
所以徐雅芝並不知她與裴沅早年的牽絆。
裴沅的情況複雜,每次都給她一種莫名藏事的感覺,可她卻又找不出證據,每次又以多慮為藉口打消自己的念頭。
“你可別犯傻,這種病是要死人的,你別想著再跑回去露一手,你那點醫術還是消停些吧。”徐雅芝看出她的心思,趕緊勸道。
桑榆撇頭看向她,“你就不怕我身上沾染上,給你傳染上?”
崔雲棠怕她無聊,便傳信叫徐雅芝老陪她兩天,她本來就是從婆家跑出來,要是再讓婆家那邊知道是為了見她,豈不又是麻煩?畢竟鼠疫這東西,人人都害怕。
徐雅芝嘆了口氣,“嫁到李家兩年了,我這肚子一直沒動靜,婆家正不想瞧見我呢,動身前我給郎君說了,我就安心在你家待兩天,叫我好好安靜兩天。”
她性子柔軟,較桑榆而言,少了些鋒利,多了幾分乖巧,從她嫁人之後,桑榆鮮少與她見面,每次見面也見不到多少笑容,估計是婆媳間鬧得不愉快,所以桑榆也就不問,只是多說兩句體貼話叫她開心些。
如此想來,嫁給裴沅也沒什麼不好,頭上沒有公婆侍奉,裴沅也從未與她提過子嗣,似乎也不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