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論如何,今日李玉柔說的話,到底是沒有規矩。

畢竟她才是裴沅的明媒正娶的妻子。

有裴沅在旁出聲制止,李玉柔也不惱,轉而笑著將裴沅的輪椅再朝自己拉近一點點,歪著頭笑盈盈道:“淮之哥哥,你腰間的那枚玉佩甚好,不如贈予我吧。”

桑榆呼吸一滯,靜待裴沅的反應。

方才裴青說了,這個玉佩是裴沅母親生前留下來的,再瞧那物件上掛著的香囊,雖圖案簡單,但針線縝密,花樣靈巧。

裴沅作為一個大男人,身旁沒有親密之人,想來也只能是他母親的手筆。

十三年過去了,他仍舊不離不棄,帶著身上,可見珍視程度。

若真是給了……

裴沅微微皺眉,將要開口,便見李玉柔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,輕拍了兩下,彷彿是示意著什麼。

“淮之哥哥,你知道,我是真喜歡的……”似是撒嬌,似是禱告,一雙水靈的杏眼訴說著柔情,不住地看著裴沅的眼睛。

僵持不過一會兒,只見裴沅卸了口氣,妥協將玉佩拆下給她,囑咐道:“你已及知事之年,在我面前也就罷了,若是在旁人處,為人做事萬不可像這般失了輕重。 ”

李玉柔只管得逞,耳旁說的甚話她都聽不進去,唯一的念頭就是拿著玉佩,有意無意在桑榆眼前晃了一圈。

她不管那麼多,她只想叫裴沅明白,真正與他並肩站在一起的,只能是她李玉柔。

盡管這枚玉佩遲早要還給裴沅又如何,叫桑榆識清自己的地位,今日之把戲,就是足夠了。

李玉柔將玉佩掛在自己腰間,欣喜道:“淮之哥哥你放心,我知道此物是你母親所留,萬不會辜負你和伯母的一番好意,咱倆是一起長大的,旁人不知,我還能不知嗎?”

這話不是她扯謊,就算她不說,桑榆也是清楚的。

裴沅少時在太學讀書,與燕王世子李錚安關系甚好,經常逃學上街玩鬧,那次救她,李錚安也在旁邊。

隔著這層關系,裴沅與李玉柔相識,也是不可避免的。只是在裴家出事之後,朝中所有人都對裴家避之不及,李錚安也在其中,桑榆實在料想不到,李玉柔竟還認。

哪怕裴沅在世人眼中命不久矣,病弱殘疾……

想來也脫離不了裴沅的誠心相待。

在裴沅心裡,李玉柔的份量肯定比她要重。

他們越是情深義重,桑榆心中便越發覺著酸澀。

其實,她也不是一無是處,當初他母親病重的時候,她也暗中叫自己的師父幫過他,只是他不知罷了。

但到底患難見真情,或許李玉柔陪他熬過了艱難時刻,到底比她這種暗中記掛,什麼都不做的強。

見著他們寒暄了幾句,隨後便各自離開。

桑榆只是一味地跟在後頭,沉默不語。

上了馬車之後,更是一樣。

裴沅瞧著她冷臉的模樣,只覺著礙眼,可是念於禮法,他又不得不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