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世

孫淩武訂的那批藥材,李奇慶按約定交付,孫鎮偉替父親來驗收藥材,正準備離去時。

李慕婉從後院出來,手裡捧著醫書,視線沒移動,就喊著李奇慶:“哥,咱們鋪子還有丁香嗎,這清心丹還差一味藥。”

交談的二人尋聲望去,孫鎮偉瞧見她,素衣裹身襯得柔婉輕靈,容姿清婉,頭上繫了根藍白刺繡蓮花紋的發帶飄動,那支蓮花簪子插在發髻上,她笑靨淺淺。

孫鎮偉看得痴愣,李奇慶將單子塞過去,“孫公子,這藥材都齊了,多謝幫襯。”

李慕婉聞聲這才抬頭,快速瞧了一眼,正要退回去,“有客人啊?”

“丁香在左二櫃子第三排第四個抽屜,你自己找找。”李奇慶道。

“姑娘竟是李掌櫃的小妹?”孫鎮偉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。

“孫公子認得舍妹?”

孫振偉想起去歲鎮子上打鐵花的人流裡,見過的那一位佳人,以為是長樂縣裡哪家小姐,還派人特意去尋過終是無果,不曾想尋的人竟然就在清平鎮。

李慕婉也愣了須臾,“我不記得見過你。”

“姑娘忘記了,”孫鎮偉手裡掂著摺扇,“去年鎮上打鐵花,有幸見過一面,姑娘的荷包掉了……”

李慕婉回想著,有了些許記憶,“是你。”

“李姑娘上次給家父送的清心丹,家父用過後效果不錯,竟然不成想姑娘小小年紀,丹道卻如此精湛,著實可敬。”孫鎮偉話語親近。

李慕婉無心交涉,面上卻表現得體,“都是兄長教導得好,若公子也感興致,可與家兄請教,倘若公子身邊有需要這丹藥的,也可介紹過來我們鋪子。”

“我爐子裡還燒著火,就不打攪公子與兄長談話了,告辭。”

“孫公子勿怪,小妹痴迷丹道,平日研製丹藥時不喜他人打攪,若是清心丹覺著不錯,我讓小妹多制幾瓶送到府上去。”

“有勞李掌櫃。”孫鎮偉抱拳後離去。

人走後李奇慶又拿了幾味藥到後院煉藥房裡,李慕婉擦著小臉,爐火烤得面頰通紅。

“婉兒,這清心丹近日來問的人多,你得空多煉些,要什麼藥材哥哥給你補給。”

“成,給哥哥煉,不過得讓我煉好這一爐安神香後再給你安排,可好?”李慕婉撒嬌說。

“好好好,你的王叔周嬸阿兄都比我這個哥哥重要,他們的事第一緊要,哥哥第二緊要,可對?”李奇慶揶揄她,李慕婉被說得不好意思,推著他往外走。

“哥,你好吵,莫要擾我煉丹。”

孫鎮偉今日見了李慕婉,又派人去打聽了才知道李慕婉原本並非長樂縣之人,而是王家村一處人家從天麓山帶回來的。

這一年來李奇慶打通了清平鎮到燕州的藥材商路,就連京城也有所涉及,只不過礙著從前的身份,與京城的藥商並未直接以他的身份交易。

孫家在清平鎮乃至長樂縣都可謂路路亨通,近些年來四大家族想要與外涉其他州郡建立藥材商路。若與李奇慶深交,或許能因此利用其關系,達成目的。

加之他對李慕婉有意,其煉丹之道,往後也可為孫家生意幫持,孫鎮偉之後去過幾次鋪子,每次都要尋問李慕婉是否在內,李奇慶是個坦率之人,他的心思一眼便能瞧出。

“孫公子來不是為著與我討教丹道的吧?可是想尋小妹?”

孫鎮偉笑笑,開誠布公道:“李兄果然心如明鏡,實不相瞞,在下思慕婉兒姑娘已久,自去歲見過婉兒姑娘一面,便念念不忘,孫家有意與李家聯姻,不知李兄之意?”

李奇慶風輕雲淡,似早有準備,“我雖為婉兒兄長,可婚姻之事,也得她欣喜才是。”

“明白,”孫鎮偉不疾不徐,“不知能否見她一面。”

“婉兒今日出去了。”李奇慶頷首。

“那煩請李兄替在下轉述心意。”孫鎮偉抱拳。

李奇慶獨自坐在鋪子裡,面對孫鎮偉的提親之意,雖未應下,但總覺並非好應付搪塞。

李慕婉去了王家村送安神香,清平鎮昨夜下過雪,路不好走,小院鋪了一層白,白梅生得好,她又替王父王母寫了信,回的時候折了幾支白梅。

晚飯間李慕婉察覺兄長欲言又止,哥哥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,她直覺是出了什麼事,試探道:“哥哥今日見什麼人了?”

“隔三差五就從王家帶點花草回來,家裡都快放不下你的東西了。”李奇慶瞟她一眼,“再有兩月便開考了,聽聞今年春闈比上一次還多人,競爭之大,京城各處都是入京趕考的學子,就是不知你阿兄能不能在會試脫穎而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