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(第3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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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綰月的名聲盡毀,一個女子的名聲何等重要,韋延清怎可能忍下這口氣,當即命人查探,一面又想挽救之法,查到最後,竟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身上。
韋延清忙命追魚快馬傳信,讓陳綰月在江南休養,暫不要入京來。然他想不到的是,這件事上至官門公府,下至坊間百姓,一傳十十傳百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鬧得人盡皆知,這世上,最不少趨炎附勢之人與唱戲湊趣的牆頭草,官門大人都看不起的“尤物”,旁人與之相關不相關,也有的是閑人去騷擾數落。
彷彿如此能顯得他們也高貴一般。
最先去冒犯的,是當地一個縣太爺,乘坐轎子來到芙蓉院外,呼五么六,一徑借公事藉口闖進別人家中去。陳綰月不好迴避,只得出來迎見,誰知那太爺竟手腳不安分,得了吉祥等人辱罵,碰了一鼻子灰,因要臉面,便悻悻地回了。
再後來,是膽子大些的糙漢,再再後來,是貪圖美色滿嘴假話的酒肉無賴。
趁著韋延清不在,也有一些在江南有權有勢的,三番五次欲強搶民女。
若非楊伯登等人看護,早已不知釀成何等大禍。
鳳五兒一恨之下,揮刀殺了幾個無賴,使其血濺當場,為陳綰月報了仇。楊伯登將人接去寨上,命下人好生照顧,又有範動岳父岳母以及妻子細心陪伴勸解,陳綰月心頭的陰霾才消去一些。
範動、柴胡、張仲輔等都去了幽州,留下的蘇成孚已快馬加鞭趕去長安告知韋延清。楊伯登道:“江南尚如此,何況長安,先讓成孚趕去告訴了韋兄,若有的計議,我們親送弟妹回長安,若長安情勢更加緊迫,無可計議,弟妹只在寨上住著。我們與延清都是生死之交,弟妹若看得起我們,切勿見外才是。”
陳綰月自是感激不盡,這時劉通站出,橫眉冷道:“事情鬧得這般大,一因是皇家親事,二來宜貴妃受寵,皇帝看重韋家,自然仰慕關注之人不在少數,但要說這背後沒什麼推手,我絕不信,怎就所有矛頭都對準了弟妹一人。”
鳳五兒這些時日和陳綰月朝夕相伴,已經關系親近不比常人,略一思忖,道:“怕不是一箭雙雕?為何偏用這件事對二嫂嫂針鋒相對,豈沒有阻礙他們夫妻感情之嫌?再則事情這般大,皇室自然不會袖手旁觀,自不會再讓那婚約如期舉行。為今韋二哥已持金旨牌入朝解除婚約,也壓下了風聲,但二嫂嫂處境卻仍未扭轉,像是有人刻意阻攔,生恐韋二哥就此真正娶了二嫂嫂。”
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”
聽了這麼一說,楊伯登目光轉動,啞然失笑道:“難為你也有這般心細的時候,只是未免想得太過陰謀,誰也犯不著這樣費盡心思,難道天下好男子除了延清再無旁人?還是說與弟妹有什麼深仇大恨?弟妹這樣溫順的人,我是不信能輕易得罪誰。”
鳳五兒不平,還要再說,卻被楊伯登打斷道:“是非定論,你二哥和二嫂自有判斷,何需咱們妄加揣測?”說著,一群人都散了,只走到外面,他忽然喊住鳳五兒,低聲警告道,“不管你說的那些是真是假,切記不要在綰姑娘面前再提,她能如何?聽了豈不平添煩擾?”
鳳五兒點點頭,那廂楊伯登又道:“一切有延清,為今咱們要做的,就是照顧好弟妹,不叫她另添愁悶,這便是造化。但你說的也有理,且等我寫信告訴了延清,看他如何定奪,若果真想不到誰身上,這些個來侵擾的無恥東西,咱們見一個殺一個就是!”
一旁的翟佳環臂冷笑:“就不信最後殺不到源頭去。”
說著,三人也快步走開。
陳綰月見人都走了,低眸坐在凳上,沉思而不語。
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,柳嬤嬤和吉祥過來道:“姑娘是怎麼想的?”
“必要揪出幕後推手才是。”她淡聲地道,眼中閃著溫順過後的絲絲尖銳,“若一直被動,就有無窮無盡、周而複始的壓迫,我若一讓再讓,諸事撒手不論,豈不助長她們的氣焰?唯有擊其心肺,方能止咳。”
柳嬤嬤記起那些借事發揮的歹人,不敢想若是沒有楊伯登等人,她們主僕三人會是何等困境,甚至姑娘也會慘遭脅迫,後果自不必設想,大抵早已被那些人給毀了。柳嬤嬤一咬牙,道:“二爺那邊不知怎樣了。”
“與他無關,這一次,我絕不會再放過她。”
果不其然,沒過多久,國公府遣人來接,陳綰月毫不懷疑,這是想將她接進府裡好拿捏,至於到底是盧夫人的主意,還是誰的主意,她也不多猜,只不顧韋延清阻攔,再度回了那座輝煌的宅邸。
兩旨婚約都已作廢,皇帝顧念公主心情,又將另一位狀元郎陳義封為駙馬,這次連緩沖的日期也無,直接成了親。
至於傳聞一事,她只知道,韋延清提劍闖入宮城,竟將劍架在了自己親妹妹的脖頸之上,皇上龍顏大怒,欲要懲戒,卻不知從何時起,京中十隊禁軍,皆已視韋延清為首,並不擒拿,只是視而不見。
李紳大怒,然上至頭領,下至兵卒,都一口咬定是他下了聖旨,說宜貴妃的家人來往不必通傳,故才未加攔阻。如此,李紳也只好疑心漸去,且又有宜貴妃求情,這事兒才作罷。
另有一說是,韋延清進宮時,恰好碰見崔家二姑娘從宜貴妃殿中走出,竟二話不說狠辣又無情地用劍在崔二姑娘右臉劃了一劍:“可與姑娘的名聲相同並論的,大抵只有容貌了吧?”
然世人皆不知實情,只是道聽途說,崔府不知是畏懼韋家權勢,還是因何,從未多言半個字。唯一目所能見的,便是崔二姑娘從那以後,常以面紗示人。
韋崔兩家,仍舊表面和睦。
昔日的長安十六公子,今時又分道揚鑣了兩個,雖說談不上仇恨,但已是再無修複可能。因這絕情,崔琛從此與韋延清劃清界限,再見只是陌生人。
事已至此,陳綰月恐其當日那般要好的兄弟二人再加反目,故不好再多提。且因韋延清手段之狠與暗中勢力顯現,無人敢多言碎嘴,傳聞一事也漸漸平息。二則國公府上下,少不得以禮相待,只敬畏將她視作二奶奶,只等事情一完,再行禮成。
一切都彷彿恢複了最初的平靜。
陳綰月回去後的又一年春,韋史榮寵無雙,聲名煊赫,成了滿朝文武僅此一位的輔政丞相,皇帝又賜相府,聖眷正濃。
那宏大相府,取一名叫“玖園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