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

一行燭影閃過,陳綰月面前出現玄色衣角。

韋延清在對面坐下,給了她一顆琥珀珠。彷彿被烈焰炙烤,上面泛著瑰麗的紅紋,繚繞成線,一層雲覆蓋。

隔案相看,兩人皆是沉默,不同的是,陳綰月百無聊賴拿著這顆琥珀珠瞧玩,而韋延清始終在看她。

誰也沒先開口,他默然深情,陳綰月卻不能全程冷靜以對,那道視線太過明晃晃,只得隨便搭話道:“哪兒來的?精巧漂亮,看著又有靈氣。”

“蓬萊木裡的。”他很快淡聲解釋了句,“你喜歡就收著吧。”

陳綰月先前已聽追魚提過,故並無驚訝,無論貴重與否,畢竟是韋伯父所贈,因此只將琥珀珠收去一隻匣子裡,權作保管。

她沒再關注那顆珠子,大致將許嬸子的事兒說了一通,告訴他不必做到此種地步,韋延清好性兒地應著,也承諾了以後不再縱容,可謂對陳綰月百依百順。

如此這般倒使得陳綰月不自在起來,岔開話道:“夜也深了,你來可是有事?”

不似以往冷淡,只隨他在此閑坐,坐夠了亦隨他走或不走,竟頭一次開天闢地關問起他來,韋延清雖知其中有許媼等人的臉面支撐,但也正中了他的心坎上,忙道:“正有一事請你定奪。”

“這就稀罕了,什麼事能請到我這裡來。”

這話卻不好直言,韋延清有心事,也沒想幹打雷不下雨,略一沉思,站起來走去另一邊,陳綰月見了,忙往裡挪,叫他伸來摸手臂的那隻大手撲了空。

誰知天長地久,她不思量,竟也不防這位儀表堂堂又衣冠楚楚的“正人君子”不知何時修煉了一副厚臉皮,她躲開,他竟身子一傾,整個人倒了下來,壓著她撲去裡頭。

陳綰月又羞又急,忙伸出胳膊,去拉窗屜好起來,卻愣是一動也沒動,倒掙得自個兒腰痠背痛。她趴在引枕上,渾身打了個激靈,一陣酥癢似有若無地緩慢順著她腰部往下,她鬼使神差地不敢嘖聲,紅著臉心髒狂跳,恐激碎這“平靜”,使得他落在不該落的地方用力。

韋延清彎了彎唇,跪在榻邊一隻手按住她肩膀,他垂落眼睫,狹長的眼尾蒙浸了異樣神色,遮藏在內,流露隱隱。男人手臂堅硬又長,夠到腿彎處,握緊淡聲道:“今日我出門,遇著一夥強盜。”

“你起來說。”

“有兩個頭目,一個是男人,叫作翟佳,另一個是女人,叫鳳五兒,別稱鸝娘。都是楊伯登寨上的人,鳳五兒是他親侄女。”

“你有話就說完,為何要說一句停一會兒?”

她羞急得直想跳起來,然而他壓得死緊,手又在安分與不安分之間徘徊,弄得她也沒了脾氣,心快聲輕,不覺便懇求般地軟聲說了出來。

韋延清果真蹬鼻子上臉,分明淡漠的嗓音,卻漫不經心,言語更是沒個正經:“我停哪兒了?”

他不認賬,陳綰月也沒好氣起來:“你的手……”

韋延清繼續說事:“那女人見了我,要追我當贅婿,我當然是拒絕,並說明已有家室,但那人看起來很不好惹,我很害怕,恐其窮追不捨,故忍受不住恐懼,茶飯不思,睡眠成難,特來找你尋求安慰。不過掌了燈我才害怕,故來時已經入夜,真是不好意思,沒打擾到你吧?”

“……”。

陳綰月大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,他說的可憐,但語氣淡定彷彿在說今日吃了幾口飯。她想了一想,不大相通道:“你還會害怕?”

聽著就可笑。

他臉不紅心不跳道:“嗯。”

陳綰月拿他沒轍,只得敷衍緩解一句:“那二爺先起來。”

她已經急到一本正經喊“二爺”了,韋延清目光瞥去,少女耳尖通紅,低著臉也不看他,不過也是,兩人這樣的姿勢確實太過羞恥,難為她忍耐。

韋延清:“想要舒服些?”

他意味不明地淡聲問了句,陳綰月沒有多想,只在枕上點頭不絕。

壓力鬆了些,陳綰月高懸的心慢慢放下,她正要翻身爬起,腿彎忽然一痛。韋延清用膝蓋頂開她的膝側,地上多了件小衣,男人修長的五指溫涼入骨,向上攀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