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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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嬤嬤無奈至極,並不敢耽誤太多時候,忙勸吉祥清醒:“來了江南以後,雖說仍是症候不明,但不管是哪裡的大夫,用什麼藥方,都不似先前那般了無成效,你也看到,不管是何種因由,姑娘都好轉了不少,可能是離了那煩難根源,也可能是有二爺相伴,心裡的病好了,自然情況好轉。”
“依我看,根源不過一個情字!姑娘堅韌,也聰慧,哪裡就因那起人的刁難就鬱結於心了呢?不過是傷悲為情,喜也為情。既是念家思親之情不可消解,難道連與二爺的這份情也不能忘卻嗎?”
柳嬤嬤大驚,不知吉祥何出此言,因不可久留,忙拉著低頭小聲哭泣的吉祥出了屋子,直奔偏房去說。
吉祥道:“我與姑娘年紀相仿,更能理解她悲喜所因,我看著姑娘次次感到孤單落寞,都心如滴血,又無奈解勸不得。若是姑娘的痛承受在我身,我也不埋怨,可姑娘的痛我無法替她承受,故雖知姑娘與二爺兩情相悅,但我無法做到充耳不聞,眼睜睜看著姑娘為情所傷。”
“如今姑娘為了他,又訓我一頓,叫我情何以堪。”
吉祥說著,不覺自己倒先羞愧起來,柳嬤嬤心下了然,指她一腦門,笑道:“虧的你是個多心人,姑娘哪裡是為了二爺,分明是為咱們做錯了事,叫你混淆了去。再則,你有那心不錯,只也該想到,有時傷情也是一種富足,姑娘隻身一人,除了咱們,誰又甘願待姑娘付出真情?”
“想咱們背井離鄉,客居世家,姑娘又正值失去雙親之痛,幸而有二爺出現,才有了訴情之處。若無悲喜所因,豈不成了無根柳絮,任爾東西南北風,沒有溫存可言?”
柳嬤嬤苦口婆心說了這麼一通,總算把吉祥的抽噎給止了住,連帶著今晚間的介意也消除幹淨,忽如一隻茶壺,煮沸了頂飛蓋兒,沒再糾纏下去,吉祥怔怔地突然收住哽咽,心也活絡起來,轉眼也不哭了,反笑嘻嘻抱著柳媼手臂。
“以前是我不懂事,潑皮慣了,嬤嬤勿怪。”
說著,還自顧自拉著柳嬤嬤去了房中,要給她老人家捶腿,一面又撇著嘴,傲嬌道:“看在姑娘身子養好了的份上,以後我稱他一聲姑爺。”
“你算哪門子的好人?稱不稱,誰在乎。”
柳嬤嬤正調侃,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,拉著過於潑辣甚至於有些沒大沒小的吉祥,怕她單純不走心,想不到那一層去,悄聲打趣道:“這會兒拿上架子來,我聽還好,旁人知道了,還以為你是要做陪房,到時也算半個主子。”
“這是哪裡話!雖有這個規矩在,只我從未想過罷了!”
吉祥漲紅了臉,一時胸悶氣短,圓圓的臉頰憋得紫脹。
柳嬤嬤忙安撫了人,解釋道:“你急什麼?我不過是也告訴你一聲。你也知道,二爺房裡沒什麼人,連個通房也無,以後納不納妾另說,難道不好過那些房中鶯鶯燕燕數不清的人家?何況二爺待姑娘也是極好的,既是他們兩個有了隔閡,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夫妻,你我又何必多事?”
這套正話反說,倒叫吉祥心神一愣,不止是她,柳嬤嬤還有追魚筠兒他們也是極清楚的,二爺不可能要什麼陪房,也不一定會納妾,至少現在來看,對她們姑娘是死心塌地,絕無二心。
倒是她,一心只有姑娘如何,不曾換位思考,竟沒大沒小,管起人家夫妻的事兒來了。
吉祥回過味兒來,低下頭,喃喃地道:“姑娘心裡確實還有二爺,無名的病弱也好了七八分……”
見吉祥想通,柳嬤嬤鬆了口氣,笑道:“你知道這個就好。以後見著姑爺,對他打心底尊敬些,別再想什麼崔爺李爺的,你也該多顧及顧及姑娘的真正所需才是,如何因不忍她難過,便一蒙頭揮棒子把誰都打進海裡去了呢?連他是姑爺,也給忘了。”
吉祥嘆了聲,托腮往席上一坐,惆悵發問:“可我想著,先前不知為何,姑爺與公主的婚期推遲,再過不久便又到了成親之時。這還是一,難的是即便嫁過去,上有不好伺候的公婆,老太太倒還好說,盧夫人豈會罷休?”
“哪裡用伺候。”柳嬤嬤一笑,悄悄伸手喚過吉祥,趴在她耳邊道,“姑爺已承辦好了一切,只等姑娘回去長安。”
吉祥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地,也歡喜起來。
“那就好,只要姑娘開心,我怎麼樣都情願,以後還當他是姑爺就是了。但婚事怎麼辦?我以為,不若等解除了,再說其它的,在這之前先在江南住著。”
“這咱們哪兒能知道,還要看二爺怎麼跟姑娘說。”
兩人又坐著吃了茶,待街衢更聲隱隱傳來,那邊又有小廝報說要關正門和一應角門,該班的人也去班房領了號,柳嬤嬤把人攔了,只說不必去堂屋叨擾,只往這裡報了就是。
眾人一一傳下去,也各自都心領神會。何況又都樂的不去打攪主子好事,這麼些日子過來,他們哪裡不探聽出是什麼樣的狀況,連二爺都心肝寶貝地哄著人兒,下面人又都是有眼色慣喜弄事兒的,也都湊熱生巧,當個說和的幫襯。
一時東堂附近,寂寥無聲,都知道今晚間非比尋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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