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陳綰月對此不知所措,再一次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男人。韋延清瞥見,反而挑高眉鋒,因方才蘇成孚所言,心中不爽仍未過去,此刻冷淡著嗓音,臉色又難看了一分:“怎麼?”

她看出他是生氣,卻也不知他為何生氣,索性扭過頭去,仍舊未用語言回應,只依照男女友人相見的禮數,彎唇行了一禮。

哪成想又不知踩到了韋延清的尾巴,他又沖了她一句:“不會喊人?”

張仲輔忙道:“才見過,又不熟,弟媳這般溫柔的性子,已盡到了禮數,你別逼她。”

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陳綰月眼眶一熱,正要說什麼,那邊蘇成孚是個急性子,當即站出對著韋延清一頓狂罵:“反正我先前不認得你,也沒上京,不知陳姑娘在此過得怎樣,但我告訴你,你幹的那些事我都清楚,既那般偏心另一個女人,何苦惹陳姑娘?”

“男人都三心二意,還要什麼女人忠心!”

蘇成孚又看了一眼陳綰月蒼白的臉色,道:“都消瘦成了什麼樣子,她不是不應,是不敢應。”

韋延清見狀冷笑,意味深長道:“這麼快就知心了?”

似是譏嘲,漫不經心的模樣並不慌張。那邊張仲輔無奈極了,忙去拉過蘇成孚低聲提點道:“你就別添亂了,難不成他們夫妻兩個,不比你瞭解實情?延清就這麼個性子,陳姑娘不應,他不比咱們心痛?”

蘇成孚這才意識到,韋延清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。

韋延清懶得再說,只是盯著陳綰月看,一點兒也不給躲避的餘地。

煎熬之下,陳綰月笑了笑,輕聲道:“見笑,家夫脾氣較沖。早先我常聽他提起大家,如今一見,一時倒不知該作何反應。”

眾人又笑吟吟見過了一回。

似是都有意無意看出情勢,以及韋延清粘在陳綰月身上火熱的視線,張仲輔等人默默先去前面等待,只留他們二人在桃花林中。四下無人,韋延清如同脫了韁的野馬,又或是饑餓的虎狼,直將陳綰月逼去樹上。

退無可退,陳綰月驚得要往後倒,才靠在桃花樹上,掉下幾朵粉嫩,她的唇上忽然一涼,隨即是又啃又吸吮的痛感。韋延清長腿一曲,頂緊她的膝蓋,身子根本不能移動哪怕是一星半點。

過了好久,韋延清終於放過,撩開眼皮道:“去江南?拋夫棄子?”

“我哪來的子?”她還沒緩過來,腮面勝似桃紅,腿軟只能靠著韋延清的託腰才能站住,聲音輕得仿若一縷香風。

韋延清也昏了頭,一味調戲:“現在沒有,以後也會有,或早或晚,都得管我叫爹,孩子他爹,只能是我!”他壓抑著喘氣兒,急沉的語氣有那麼一瞬弱了幾分,補充道,“除非你又後悔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安靜半晌,他消沉道:“陳綰月,到底要我怎麼做,你才不會離開?”

再等等,只要再堅持半個月就好。

陳綰月咬緊嘴唇,沒敢回答,她若張開唇,抽噎便止不住了。這麼久以來,這是他第一次表現對她的不捨。然而她也沒辦法回答,她知道他的不易,那般做也是為了兩人的以後,但一次又一次的沖擊,讓她不安到根本沒辦法再堅持下去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她顫著聲回。

韋延清正要開口,那邊忽然來了一人,說是陳義救下公主,已往這邊趕來。

聽到這話,陳綰月驀地回過神來,降下動心,推開了身前的男人。她低眸微微一笑,習慣性道:“你去找公主吧,那麼多人看著,她應該更需要你的安慰,待會兒你們兩個一起回,也說得過去,不致使老夫人頭疼。”

“你什麼意思?”他氣極反笑。

陳綰月直視他,平靜道:“你沒辦法同時保護兩個人。我和陳義一起回。”

“……”韋延清一瞬不瞬地盯著她,嗓音威壓,“你當真要嫁他?”

陳綰月皺了皺眉,沒想回答,轉身就越過韋延清走了下去。

然而不等她穿過那條溪流,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利刃入體的聲響,隨即響起了韋延清沙啞又陰冷的嗓音:“你若敢去找他,我就死在你面前。”

陳綰月驚慌回過頭,入目是男人手臂上的一片鮮血紅色。

“你瘋了?!”

韋延清罵了句什麼,她沒聽清。再一看,韋延清目眥欲裂,似是忍無可忍,幾乎是吼道:“我若不為你,何必做這些順承外人之事?我是迫不得已,你與那陳義,又是為何?你靠近他,可曾管我的心?”

她已顧不得許多,趕上前去,用手帕包住止血。陳綰月心還是痛得厲害,也在這時感觸到韋延清的內心折磨,先前他從未向她有過表露,陳綰月看到的景況,大多是他遊刃有餘,彷彿深陷其中的言談行事。連她也騙了去,陳綰月哽咽道:“你有你的難處,我也有我的難處。”

兩人對立幾時,僵持不下。

又過了一會,韋延清問起:“別的我懂,但有什麼為難地方,是你寧肯辜負,也要與我一刀兩斷?”

陳綰月:“你天南海北地走動,我也不知你在忙什麼,又有什麼多正經的事。但凡你常在府中一日,多打聽打聽,還有什麼不知的。家不成家,你又來質問我為何要拋棄恩愛,你可曾管過我的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