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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“外面情勢怎樣?”
陳綰月並無喜色,若她能夠輕易三心二意,那成什麼人了。事情發生得突然,可不過多時,老太太由杜杳攙著,領著一眾女眷來了梨香院。
這是繼韋延清中榜立業、定婚立室之後,譽國府再一次的喧鬧。
崔老夫人歡喜不勝,拉著陳綰月說了好些話,韋明珠幾個也恭賀起來,笑哄哄圍著茫然的陳綰月。
陳綰月有些怔愣。這分明是她的終身大事,然而她知道這件事,是從別人口中得出,且是定下以後。她了無羞色,反而白了臉色,只能勉強彎出一抹笑,矇混過去。
崔老夫人她們自也不當真。那可是狀元郎陳義吶!
雖說國公府也是高門,但架不住幾代吞沒,應思前路。往後,那陳義必然大有作為,是個權勢熏天的人物,伴聖左右,簡直不高興也難。
陳綰月生得是真好看,正所謂一笑傾城,風流俊秀。她這麼一笑,旁人只覺心酥,哪裡能再有幾分心神,分出去窺探她是何心緒。
若論夫家,大抵只有氣場閱歷能匹配住這等絕色的男子,方可無話不說。崔老夫人笑道:“我也老了,當下寶兒也有了依靠,我也放心。那陳義俊美似潘安,獨自上京,家內關系簡單,據說為人又正派可靠,把寶兒與了他,再好不過。”
“我還想多陪陪祖母。”
“......”
笑聲戛然而止。
眾人眼觀鼻鼻觀心,聽出那軟聲背後的低泣,沒好意思再說笑。事已至此,都是上下盡知的醜事,盧夫人也不顧場面,冷笑出聲。好在並沒說出什麼難聽話來。
崔老夫人今年已頭發銀白,忙笑道:“陪我這個吃了犯困,也不通你們小孩兒家玩鬧的老太太做甚?我不用你陪,你只去陪你們年紀一般大的體貼人即可。你也大了,總不能一輩子不出嫁,都是早晚的事。”
見陳綰月低頭不語,一雙驚豔美眸泛著淚光,誰見了,不說一句佳人再難得。崔老夫人哄道:“瞧瞧,這般可人模樣,哪個男人見了不心軟成水?遑論那陳義是個有擔當又體面的大人物,你嫁過去,他必不會委屈了你。”
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日子久了,你兩個少不得舉案齊眉,琴瑟和鳴。”
陳綰月咬緊牙關,不願妥協,即使知道反抗也無用處,但乖順了多年的小姑娘,這時當著所有姊妹長輩的面,卻出奇的固執,掩面而泣道:“我不願嫁。”
不是不願嫁誰,而是不願嫁。
她的心裡,只有韋延清。
夫君,他去哪兒了?......
盧夫人忍耐不住,哪裡還顧得著體面,瞪著眼睨那國色天香的美人兒道:“我可算知道,你為何不嫁!陳綰月,我韋家待你不薄,怎就養出你這麼一個白眼狼,專盯著我兒不放!到如今他都有了親事,你還勾引他,再沒臉,也該有個血性。”
“虧得你那骨頭裡,流著陳大將軍的血,如何偏生出個你這個賴在別人家兒子身上的賤骨頭,陳大將軍不寒心,你韋伯父倒要先替他老將軍痛心疾首了!”盧夫人恨得牙癢癢,天知道這陣子鬧得她們母子有多離心。
若無陳綰月,她那麼懂事的孩子,好好一個知道禮義廉恥,名滿長安的世家公子,到最後落了個“色字頭上一把刀”沉迷美色的風流名。家內同那禍害亂情也就算了,還在外娶了她!
盧夫人越想越恨,二十幾年的含辛茹苦,竟毀於旦夕之間。
韋明珠幾個忙去攔勸,崔燈霓秉持著獨善其身,不摻和別人家事的心思,並未上前,也未去陳綰月那邊安慰。至於公主,已回府等待成婚,在這之前,盡量不與夫家見面。昔年偌大國公府熱熱鬧鬧,歡笑不斷。
如今也已在不覺間,人煙冷清,混亂不堪。
丫鬟小廝勾結,各房大丫鬟爭吵不斷,時不時再弄出個偷盜的醜事,或哪個跳井的苦命悽情。崔老夫人為何頭發白得快?大抵只有她老人家知曉。權在盧夫人,而她老了,如何不為陳綰月的以後考慮?
崔老夫人心裡直急,若說回去,是婆媳不和睦,也恐她走了,陳綰月過不好。若不罵回去,她心又疼得滴血。
“都別說了,別說了!”崔老夫人威嚴仍在,視線射向出口辱罵的盧夫人,又瞥過隱身的崔燈霓,環視眾人,冷道,“我還沒死呢,你們便鬧上,若我一腳踏進土裡,不知你們能把這國公府造弄成什麼樣子,我死了不要緊,只恐你們敗壞祖宗功德,讓我老婆子無顏去見韋家先祖。”
盧夫人噤了聲,神情仍舊高傲。
“活這麼多年,我什麼看不清?只這些齷齪事,不能直言罷了。”杜杳攙著崔老夫人坐下,給她老人家順氣兒,崔老夫人氣喘籲籲道,“戳穿了,倒沒意思,這才是真正的體面。你不瞧瞧,自當年不知誰那破爛嘴兒胡說八道後,你可有一日擺出當家主母的作風與氣度?”
“老太太,那豈是空穴來風?畢竟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。”盧夫人皺眉。
陳綰月滿腔委屈,又不能解釋,當即側過頭去。這種事,跳進黃河也說不清,只有旁人信與不信,沒有她說並沒貪圖,旁人便說她當真沒有貪圖的道理。
以往她相信有這等良善之輩,可幾年深宅困鎖,她算明白,這世上除了爹孃,並沒一個真心想要聽她說什麼的人。
她們聽的,只有自己想聽的。
崔老夫人百般無奈,她不是向著誰,也非偏心誰,不過是她看得清事實,與幕後之人所圖,方才恨鐵不成鋼,只氣這盧夫人有眼無珠,菩薩面狠心腸,只一味喜歡恭維她的女孩兒家。
“寶兒若真覬覦二少奶奶的位子,大可叫延清不顧你們雙親,也不要我這個祖母,索性造了他老子的反,將一窩人都攆了出去,好娶寶兒,也並無不可。畢竟連你都說了,延清是叫寶兒給迷得沒了神智。”
盧夫人一氣,口不擇言道:“您老人家自然這般說,她陳綰月有您老疼著,私心當然要為她尋個好出路,難道延清就應該?我養這麼大的兒子,一顆心全撲在他身上,我不叫他娶誰,都是為了他好!”
“你!”崔老夫人一口氣沒提上來,幾近暈倒過去,幸有杜杳在旁寬慰,那邊盧氏也不敢太過放肆,忙賠不是。